两天后,云茹带着异教允诺给她的部队回到了希望角。
她没有通知任何人,走的也是一条秘密航线,毕竟她的“隐秘行动”并没有得到理事会的认可(之前的说辞是骗谭雅的)。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拉什迪和优莱卡还是在停机坪上等待着她,并给她带来了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
以盟军领袖卡维利将军为首的反对派们在将云茹成功排挤出核心圈以后,发起了一场叛乱,将支持云茹的理事们全部囚禁了起来,而忠于她的士兵们也在叛军掌握了悖论引擎以后被迫放下了武器,在二人看来,局势相当紧迫,如果云茹不采取点什么行动的话,那么她也将步入理事们的后尘。
“小姑娘,不要担心,我们和我们的人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我也会永远效忠你,云茹理事。”
“……嗯,我也很高兴还有你们。”
云茹的反应似乎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强烈,两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由拉什迪开口。
“还有一件事,我们知道你和谭雅去了东南亚,谭雅现在在哪里?”
“哦,谭雅啊,她……她为了掩护我……光荣牺牲了。”
云茹的谎言相当拙劣,倒不是因为自己的背叛产生的负罪感,而是……她需要压抑一股莫名涌出的兴奋。
谭雅被自己亲手送到厄普西隆的手中,被调教成了军妓,母狗,性奴……她确实“牺牲”了,而且牺牲的很彻底,从肉体到心灵……
回想起谭雅从宁死不屈到主动下跪,面部表情崩坏的宣誓成为昔日自己最痛恨敌人的一条低贱母狗的全过程,云茹忽然夹紧大腿,隐蔽而用力地磨蹭了两下,一股酥麻的电流流过她的脊髓,爽的她一阵阵轻微颤抖。
“嗯啊……没错,谭雅再也回不来了。”
一丝丝堕落的快感正侵蚀着她的心灵,并非是心控的强迫,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为了获取更多的背德快感,云茹自甘堕落。
“这样也好。”
拉什迪并没有为谭雅感到过多悲伤,反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至少她死在了战场上,而不会把枪口对准你。”
“博士,你有什么计划吗?”
优莱卡不像两人那么沉稳,这场叛乱已经让她心乱如麻,她希望云茹能带他们扭转局势。
“有的。”
云茹平静的点了点头。
“我要和叛变的理事们会面。”
“什么?!”
优莱卡惊声尖叫起来。
“博士,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这么天真,他们会把你抓起来,或者更糟……”
一根葱指抵在了优莱卡的嘴上。
“相信我。”
云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优莱卡睁大了眼睛。她忽然发现她忠诚且深爱着的领袖,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副陌生的样子,她也说不清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而对云茹来说,原本这场叛乱在半年前的她看来,可能还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但现在这反而给她提供了一个绝妙的机会。
她不经意间回头看了看运输机,眼底紫芒闪烁。
一个重新掌控焚风,并按照她的意愿将其重新塑造的机会。
当然了,她的某些行为可能会被不理解的人所质疑,只是……一切都为了人类的未来,不是吗?
——
讽刺的是,叛徒的内部也存在相当大的分歧,在对厄普西隆的态度上,投降派和稍微要点脸面的投降派各执一词,态度暧昧的卡维利将军则把控着与大反抗军生死攸关的装置——悖论引擎的时间静止立场,并将其打造成了一个“威慑按钮”,以此来威胁那些不愿参与叛乱的士兵。幸运的是,叛徒们迄今为止也尚未完全掌握沃克网的控制权,但谁也不能保证沃克网的防火墙能撑多久。
“如果你在这时候发起攻击,我们会不战而溃的吧。”
回到自己久违的“家”,云茹伸手摸索着自己的项圈,幽幽的对身后的人影说了一句。
严格意义上来说,自从她被军方从父母身边带走以后,云茹就一直漂泊在外,无家可归,眼前这个紧凑、狭小的房间是她疲倦心灵最后的归宿,很多人注意到她的天才头脑,却没注意到她的心理年龄仍是一个少女,巨大的压力给她造成了不可逆的精神损伤。
在无数个夜里,精神崩溃的云茹都会坐在自己的床上,咬着毛巾,用锋利的刀刃划破自己的手腕,让鲜血肆意流淌,等到自己头脑发晕之后昏沉沉地睡去,久而久之,她的房间里也飘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只不过,随着异教的到来,空气中的血腥味很快就被替换成了费洛蒙的气息。
少女发情的雌香冲散了云茹强烈的自毁倾向,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活在这世界上还是有值得追求的东西,而她故作坚强,实则依赖的性格又将这种东西,包括她的命运与一个男人,在不经意间深深捆绑在一起。
异教以为他先前挑起我性欲的攻势失败了,不是的,我只是没有意识到我自己已经输了。
为了公平起见,我要提醒他这一点。
毕竟……这是作为奴婢的本分……
“沃克网还在抵抗,那些人想要跟我讨价还价,也不会立刻投降。”
异教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不觉得讽刺吗?以‘自由’之名团结起来的反抗军,却最低级的欲望分崩离析,最后关头仍在捍卫‘自由’的居然是你创造的AI。”
原本,这只是他用来影响云茹判断的众多垃圾话之一,往常的云茹听都不会听他的歪理邪说,不过今天,情况似乎有了变化。
“你想说什么?我所坚持的一切毫无意义吗?”
云茹的声音中听不出感情色彩,她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抬头看向异教。
“从反抗军成立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失败就已经注定了,因为不管巨塔摧毁与否,我们都会陷入内斗,在满目疮痍的世界上继续进行无休止的战争……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
异教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看样子你回到了你的安全屋,‘理智’的那一面又占据了主导,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但是就算如此,我也要坚持我的理想与信念’之类的话了?”
云茹陷入了沉默。
异教没有尝试去读取她的思维,反而相当有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应。
“……不。”
过了相当长的时间,云茹才给出了答案。
“我现在,无比认同你所说的话。”
这句话完全出乎异教的预料,他挑了挑眉毛。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云茹没回答,一把拉过异教的手,引着他走到床边,与自己肩并肩坐着,然后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纸张虽然有些发黄,还有被水浸泡的痕迹甚至是血迹,但可以看出主人还是对其精心爱护,封面还贴着各种年代久远的贴纸。
“这是我的日记……过去的,算是吧。”
“我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
“我让你看你就看,还有,你这话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异教经过强化的大脑有着无与伦比的记忆力,厚厚的笔记被他几分钟之内就看完了。
“和我们对你的情报记载大差不差。”
“你早就知道?”
云茹惊讶的睁大双眼。
“我曾经是苏俄最高统帅部的一员,像你这样的人,早就上了克格勃的头号名单。”
异教放回了笔记本。
“想要我安慰你,还是对你的过往进行点评?”
“哦,我差点忘记了,你曾经是个苏修……”
云茹嘟囔了一句。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和别人看过我的日记,我的意思是,看完我的经历以后,你应该会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想。”
在反对派看来,云茹是一个背叛自己信念的人,使焚风陷入困境的罪魁祸首,一个不合格的领袖。
可是,她为什么要当领袖?她不是刚刚二十岁吗?
军方把她从父母身边带走,让她制作着各种杀人武器,无数无辜者死于她的发明,她的父母后来也死于战火。
她用一颗MIDAS炸死了上万人,把整个克什米尔烧成一片白地,因为有些人出卖了她,有些人想利用她,有些人想杀掉她。但她已毫无异议的成为了一个收割生命的刽子手。
她带着自己的研究成果,更加高效的生命收割机器,被亲卫护送到了希望角,成立了大反抗军,继续进行着不见天日的战斗,因为厄普西隆是人类的公敌,人类生而自由,绝不能受任何奴役,她知道的,她感同身受。
可是她的身边,不正是有一群这样的人,以“自由”的名义奴役着自己吗?
不知不觉中,云茹已经戴着这副沉重的枷锁跋涉了如此之久,直到现在她才肯低头看看自己的模样。
精神分裂,自残,偏执,自毁倾向,这一切的造就者是谁呢?军队吗?还是战争?还是他们自己?
忽然间,云茹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搭上了一只温暖的手掌,她轻轻一颤,主动靠进了异教的怀中。
“主人……”
“你觉得我会拯救你?我是来毁灭你和你珍视的一切的。”
“如果能死在主人手里,也好。”
云茹的语气有些虚无,异教叹了口气,用力把她搂的更紧。
“你并没有想明白,从前你是为了祖国,然后是为了焚风而活着,现在你决定把一切都交给我——我的意思是说,你应该为自己而活。”
“为我自己?”
云茹惨笑一声。
“那我会精神崩溃的,主人,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好吗?”
说完,她抬起头,竟然主动对异教献上了一个吻。
这应该是云茹第一次主动“偷袭”异教成功,异教感觉到从那张粉嫩的樱唇上传来了一股香甜温凉的湿滑触感,他双手环抱住她,用力将她贴近自己的胸膛,同时也不让她过快的逃离这场深吻。
“嗯……唔……”
云茹动情地吻着异教,双臂无力挂在异教的脖颈上,不断用粉唇勾勒着男人的面部轮廓,用柔软的嫩舌轻叩着他的牙关,轻扫过他的牙龈。面对美人的邀请,异教大方的作出回应,两条舌头在口腔里尽情交缠,不断交换着香甜的唾液,直到云茹双颊通红的轻推起异教,两人的唇才慢慢分开,两条舌头在空气中拉出了一道道淫靡的银丝。
“主人……”
云茹在异教的怀里不断扭动着,用软滑的臀肉摩擦着异教早已硬挺的高耸,目光朦胧,柔软的好像能把人融化,香甜的炽热气息不断喷吐而出。
“我想……”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进一步索求。
“博士,那些叛徒已经腾出时间见你了。”
优莱卡的声音顿了顿,又带着一丝担忧说道。
“博士,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我刚才看见那些士兵的眼神都不对劲,如果他们真的要撕破脸皮,我怕……”
“咔哒”一声,门开了。
“带路。”
云茹的脸上依旧残存着尚未褪去的红晕,衣衫也有些凌乱,但她可怕阴沉的表情让优莱卡打消了发问的念头,只得咽了口唾沫,低头匆匆向大会议室走去。
——
“你在开玩笑吧。”
卡维利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我能不能理解为,你想让我们自己走进牢房?”
“是这样没错。”
云茹再次站在了马蹄形会议桌的中间,她的表情十分淡然,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放下武器,认真反思你们的罪过,停止对悖论引擎和沃克网的破坏,我会考虑留你们一条命。”
此言一出,除了卡维利之外的所有叛变理事全部一阵哗然,有人质疑她是否精神失常,有人大声嘲笑着她的言论,有人甚至直接骂她婊子。
“够了!”
卡维利猛拍了一下桌子。
“云茹,我劝你再次考虑你的言论,他们说得对,就算你能动员起一些不要命的士兵打内战,我们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现在可是身处敌营,卫兵!”
几乎在一瞬间,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叛军就冲上前来,把云茹重重包围,十几条黑洞洞的枪口全部指向了她。
“我很好奇。”
然而云茹却好像毫无察觉一般,继续进行着她平静的叙述。
“你们对‘敌人’的定义到底是什么,你们对‘我’的认知到底是什么,包括您,卡维利将军,是什么把您从两年前那个硬汉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云茹,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我从你的对话中听不到任何谈判的诚意,反而一直在挑起争端,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你难道以为沃克网现在仍在你的掌握中吗?”
卡维利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挥了挥手,两个忠诚的手下立刻端枪上前,就要将云茹拿下。
“我这是为了你们好。”
他们还未接触到云茹,后者忽然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们执迷不悟,我也没办法,真当我这么多年没有一点自保手段吗?”
话音刚落,两个士兵的脑袋就如同西瓜一般爆裂,四处飞溅的血液与脑组织让所有人短暂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开……开火!开火!”
最先反应过来的卡维利暴怒的拍着桌子,用巨大的声响掩盖自己的恐惧。
一瞬间,无数子弹从枪口中呼啸射出,弹雨以一种近乎于残忍的密度射向了云茹那单薄的身躯。
“可惜,子弹全部射偏了。”
“啊!!!”
痛苦的嚎叫声响彻会议室,但那不是云茹发出的,而是一个叛徒肩膀中枪的惨叫。
射偏了。
不,不是叛军射偏了,而是一道看不见的“护盾”偏转了子弹的轨迹。
所有这些枪火都或被折射,或被偏离,反弹到了会议室内的各个角落,玻璃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会议桌、墙壁崩裂四散,人类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云茹的身影则笼罩在了烟尘之中。
尘埃落尽,云茹的身影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卡维利面前。
包围着她的士兵们已经被自己的子弹尽数夺去了生命,而云茹却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细长的手指。
“云……云茹……”
卡维利发觉四周的理事也已经全部被流弹打死,整个会议室的场景堪比战场般惨烈,而他自己却在云茹的精心控制下完好无损。
“小姑娘,你的计划……执行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过分吗,将军?”
云茹依旧低着头,卡维利看不见她的表情,他忽然觉得与云茹暗中配合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是的,在云茹临走前她就和卡维利暗中约定,发动一场虚假的叛乱,让那些隐藏在焚风内部的蛀虫冒头,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只是,他显然低估了云茹对这群人的恨意,看着四周横飞的残肢断臂,连具全尸都没留下的现场,就算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也感觉胃袋里一阵翻涌,不由得扒着会议桌边呕吐起来。
“我觉得……呕……有些过了,他们有些人本质上不坏……有些就是被逼的……呕……”
“是吗?他们朝我开枪时扳机倒是扣的很积极。”
卡维利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腿。
一双裹在黑色丝袜内,又长又直,匀称的恰到好处的双腿,他抬头看去,发现云茹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你想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过分吗?”
云茹舔了舔嘴角,露出了一个危险而虔诚的笑容,她的眼睛泛着紫色的光芒。
她的手中握着一把手枪。
“你并不知道我觉醒了心灵力量,对吧?安排那么多人,在那么近的距离内对我开枪,想借此机会一箭双雕吗?噢……想必你也发现了我最近有些‘反常’,对吧?真是可惜,当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卡维利张了张嘴,却是喉咙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目光看向了云茹雪白脖颈上的黑色项圈,在项圈的下方,一枚徽章在阴暗的光芒下反射出一缕紫色的金属光泽。
那是厄普西隆的标志。
“再见了,将军。”
云茹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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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