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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瓜女的脑中忆起阿鹤所说的话,原来这其中暗藏玄机。
或是钩幻也斋在封上密书的时候,已经算好时间了,他的秘药也以日数来区别。
于是瓜女满心欢喜。
(是呀,我们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原来……)
要解开《肾水封》,别无他法。
只有用《经水》。
像幻也斋这等聪明绝顶的人,在花上施了两重法术,绝不是简单的《淫水》就可破解的。
瓜女的手,迅速剥开杜鹃花芯。
七蕾之中,暗藏纸片大小不一。
她先打开一个较小的花芯。
看见一张颇大的纸片。
“啊!为什么?”
是一张白纸。
上面没有只字半语。
天上的星星十分明亮,瓜女的眼力也不差——忍者的眼力一向比老鹰还锐利。
可是,没有半个字,只是一张空白的纸片。
她满腹狐疑,再打开小的纸片。
上面有一些像是字的符号。
不,虽然看来十分单纯,却又不是文字,叫人无法破解。
XX
瓜女皱起眉头,低头沉思。
这个文字符号她曾经见过,只是暂时想不出来。
其他的花蕾中则空无一物。
(我必须找其他人商量……)
瓜女机警地望着四周。
深夜的桃配原野。阿鹤神智不清的横躺于地。
瓜女甚至没有盖住阿鹤血污的所在,就悄悄乘着夜风而走。
不久,在相川的野司,喷出了冲天之火箭,它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深夜中燃起,难道是要呼唤森林的木灵吗?
瓜女再度回到阿鹤和马匹旁边。
她刚刚施放的火箭,为傀儡族特有的召集信号。
她的心中始终对阿鹤存着一份好感,是故一直不断地陪伴阿鹤,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倾刻间——
当瓜女拭去阿鹤下肢的污血,盖好裙裾之时,她听见风中含着特殊的声音。
(小瓜女……)
背后的声音响起。
是百齐之丹,他直挺挺地站在那裹。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你放火的技术,越来越高明了……)
语声未消之际。
(什么事?瓜女,你这么紧急地召唤我辈前来?)
川面涟漪乍开,露出一个人头。
这就是火吹当六。
不久蝉子喜三次、水虫五市、小蛭一个接一个出现了,来到川边上集合。
桃配原野是个野石交错的地方,风由四面八方吹来,而人影也快速聚集。
当然,他们都是傀儡忍者族。
野之忍者可以以数千万种不同的面貌出现。
而瓜女的成功,就在于她深习兵法,能得阿鹤之心的缘故。
眠之花已然开放了,但结果却出人意料。
“你得手了?”
“是的,可是徒劳无功,只是白纸一张。”
“白纸?难道我们被骗了吗?”
百齐之丹仔细地观查那张小纸片。
“咦,这文字我好像见过……”
“哦?那快点解说给我们知道。”
“哈哈哈,这个是水点火点。也许你们不太清楚……这个对女忍而言就是半人份……”
“它代表何种意义呢?”
“你们看,这就是护身符上的记号。”
“X”,取水字的左右,是代表清净意味的符号。而“X”也是一样的,它分解火字,而“水”与“火”都有除蔽留洁的意味。
百齐之丹一面解说着。
“啊!经你这么一说,我就记起来了,怪不得这个符号好眼熟……”
瓜女点点头立即同意,但是——
“但是,这个水点火点又代表着何种意义呢?”
“它是个密码字。”
“……”
“小蛭,你将它拿去洗一洗。”
“是的。”
年轻的小蛭,带着它走到水边。
浸过川水之后,火吹当六,又燃起野火。
他将濡湿的白纸放在火上烘焙。
立即地,白纸上浮出几个模糊的字。
“——字出来了!”
小蛭立刻兴奋地呐喊着,毕竟他还只是个少年。
纸上只有几个字。
(来使已至 富子)
“——难道……”
百齐之丹心中已暗暗盘算。
“乌头变毛之宣下吗?哈哈哈……”(编按。此句话是音译)
小蛭与瓜女,还是无法理解其中的玄秘。
“小花,还是由你来扮阿鹤吧!”
百齐之丹下达命令之后,另外拿出一张白纸,写上与密书上同样的文字。
还好密书上并没有画押或署名,要伪造它并不困难。
“我们必须将它恢复原状!来吧!瓜女……”
“是的!”
“就用小蛭的《肾水封》吧!”
瓜女的脸色似乎有些晕红。
而小蛭却是面不改色的。傀儡一族曾受过许多严格的训练,无论是任何事,都不会让他们有任何的犹豫。
小蛭站着,瓜女则蹲在他的膝间。
为了要封好七个花蕾,必须要取出男人的精液。
她的右手持着花枝,左手接触小蛭的股间。少年紧咬着牙齿,闭着眼睛。
瓜女微闭着眼注挸着少年僵硬的表情,突地她的唇边浮出一个极媚的笑容。
她浸润如蛇的舌头,训练有素的双唇,适度给予他全新的痛楚感受。她轻咬他——瓜女的牙齿仿佛在啃着一个柔软的海绵体。
少年的血液加快速度流动着。
熟练的舌头,温暖的唾液,使得海绵体开始积血且膨胀。
在瞬间,这个少年变成了男人。她依然含着他。
当然,瓜女的愉悦,只是暗潜心中而已。傀儡女忍的使命,就是要由少年内部取出对花的精水。
甲贺忍法所谓的《肾水封》,就是需要钩幻也斋的精水,而且在水虫五市的《吹绽》及《淫水》的解法中还不能露出破绽。
百齐之丹不知将阿鹤藏在何处,但是他很快就回来了。
“我让她睡了二、三天。接下来就是段钱使一行人了……”
“我想他们应该还未通关。六角的手下,应该不是泛泛之辈。”
“也许他们趁黑摸了过去。”
“万一,他们已经通关,那就有些麻烦,因为对我方没有什么好处……干脆,让他们见面好了。”
“是的!”
蓦然,野草四处乱飞。
傀儡忍众的黑衣身影,奔向西方,夜风中他们迅捷如无声的闪电。
只有瓜女和小蛭尚留在原地。
要将盛开的花朵,回复到原来紧密花蕾的模样,则必须用女阴。她将左手的花朵放在自己的两腿之间,再将那张伪造的密书塞入原来的花蕾中。
最后,小蛭的精水被一层又一层地涂在花蕾上,像被一个透明的薄膜所包回。
小蛭喷出他的生命之泉,却一言不发地,走到河边。
也许现在的他,尚不知河水的冰凉。
段钱使山名大坎介一行人,自从受到火吹当六的戏耍之后,伤痕累累,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野濑野原。
“我们要如何过关呢?”
他们交换绝望的眼光。
可预测的,在前面把关的,是比他们强壮数倍的士兵,而使他们勇气顿失。好不容易,他们才爬过山,由茨道偷渡来此。
美浓近江之畔,称作字名长久寺的“寝物与之里”。那是因为在国界相连之处,有许多小木屋,唯一的界限就是“一墙之隔”,所以两个国家的人民,甚至可以在睡梦中隔着墙壁交谈,因而得名。此外另有一名为长竞。
“长竞”之意,就是左右相对两国隔着美浓近江之山,而展开长期的竞争。
现在这座山已然溶入夜色中,远远望去糢糊难辨。段钱使一行人正无计可施。
“要怎么办呢?我们现在无法进入美浓,连那两个弱女子都进去了;话要张扬出去,我们不成为别人的笑柄——”
“我们越过美浓山好吗?”
一行人由左边的道路行来,位处于野濑野原的正中央,虽有高达丈余的丛草蔽路,但是道路仍依稀可认。
他们大概行了十町之遥,看见前面火光闪耀。
路中有一个赤土的洼地,围着许多火把,人影幢幢。
“各位要小心一点——”
大坎介一双精亮的眼睛越过草丛看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都是女人。”
五兵卫悄语道。
确实都是女子。但是年龄上却差异很大,有从十六、七岁,到古稀之年的老媪。是一个杂乱的群体,但是每个人却有一个共通点。
“她们都是盲人——”
老媪仿佛在反应大坎介的惊讶,翻着一对白浊的眼珠。
“她们在干什么?”
“——是流浪人……”
“我想她们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你如何知晓?”
“哈哈哈,这还不简单,你听她们的声音多么有力……一定是个中高手;这些卑劣的瞽女……”
“是瞽女?”
远处传来古琵琶和破鼓相和之声。
“到底,她们想干什么呢?”
五兵卫心怀着疑问,正默默思量着,是否能藉着这批盲女来蒙混过关。
夜风中,瞽女们听见他们的低语,竟意外地回答他。
“我们在挖洞!”
“洞?……”
段钱使们终于露出行藏。
在通明的火把中央,确实有一个非常深的洞穴,约有五尺之深。
共有八个洞穴。
“你们为什么要在此地辛苦地挖洞穴呢?”
“因为要作坟墓!”
“哦,是墓穴……死了同伴吗?”
“不,是为我自己做的。”
“……”
“我实在已经厌倦了四处为家,弹琵琶卖艺,向人乞讨的生涯,决心一死了此残生。”
原来如此,对了。在场总共有八名瞽女。
“如果各位大人心存善念,那么待会儿就为我们合土埋葬吧!”
“拜托了……”瞽女们一起悲歌唱合。
“我们……如何答应这种事呢?”
“哈哈哈,大人们不要发愁,让我们来唱唱曲歌给你们解解闷!”
年轻的瞽女说完,便将鼓负在肩上,用力拍击起来。
吹笛的吹笛,弹琵琶的弹琵琶——
在一片哀乐中,老媪开始唱歌。
大坎介一行,听着这些悲哀的管弦,心中不免有些迷惑。这些人,是一心求死的瞎眼瞽女啊!
“我们真是愚蠢,受这些瞎女人摆布。”
就在五兵卫抱怨之时,夜风突地转向了。
火把的浓烟,开始吹向段钱使一行人。他们的脸孔都被包在迷魂般的雾中。
“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眼睛睁不开了!”
一行人悲鸣叫喊着,但是浓烟却像铜墙铁壁一般,紧紧堵住他们的生路。
在一片混乱中,原来哀怨的歌声,慢慢加入一些嘲讽的意味。
人口贩子的船儿出航了可怜小姑娘的娇躯安静地缩在船头……就好像无家可归的雀儿恶人的陷井中只不过今天他的罪要由大坎介来补偿……
第一次,他们发觉中计了。
“快!大家合力突围而出!”
一行人纷纷拔刀而战,但是浓烟薰目,甚至无法看准火把的方向。
“好痛……我的眼睛好痛……”
大坎介疯狂挥着大刀,想要逃出这一个死亡阵,可是一行人由于目不能视,纷纷掉入墓穴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女人们笑了!她们根本就不是瞽女。而是眼睛雪亮的年轻女子,在脱掉污秽的小袖衣裳之后,露出傀儡女忍者的本色。
“怎么样,我们这群瞽女,还是把你们骗得团团转!哈哈哈哈!”
“困马粪而失明,正是你们这群市町走狗的下场……”
“史记”中曾有过记载,古时囚犯之刑,有用马粪薰之,使之双目失明。
而傀儡忍法中则又如入了几味木根干叶。
“今天我们就为你们挖坟收尸、埋葬吧!”
大坎介真是大大失策,他忘了数数八个坟穴。他们的人数在大战之后也仅剩八名了。现在傀儡女忍者,个个张牙舞爪,同他们丢掷石头木枝,意图在刹那之间,将他们活埋!他的双眼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了!但是怒骂声却不断由胸膛中迸出。就在百齐之丹的狡狯笑声中,大坎介一行人终于被活埋在这片荒原中。
渐消渐减的火光中,死者的怒号、呻吟也跟着消失了。
美浓连山的棱线,像一幅动人的水墨画,微露出头的旭光挣裂了迷雾,将一大片灿烂的金雨,洒向大地。
遮蔽平原的朝雾,慢慢褪去,突显出山顶的浮姿。
“越来越近了——”
马上的男子说道。
“那就是稻叶山……”
“然后就是长良川?”
“山谷下……啊,充满了金光……”
晨霭溶化在阳光之中,山谷的弯曲大河清晰可见。
骑马三人,徒步者五人。他们都是担着薙刀、担着大刀,双腿包着绑腿,驮马背上驼着金光闪闪的钱柜。
“大家要小心一点,美浓人可是贼头贼脑的。”
说话的人是火吹当六。
读者想必已了解,打扮成室町幕府段钱使的武者,正是傀儡一族。
当六扮成大坎介,百齐之丹则乔装成五兵卫。
“瓜女……哦不,是密使。应该已到达加纳了。”
“应该是如此……”
不久,一行人就噤若寒蝉,由于深入敌地,更是必须要格外的小心谨慎。
披着朝露,一行不走官道而行小路——不久就远远看见拉着粗绳阻路的孔武卫士了。
美浓地区大部份都在守护土歧氏的势力范围之下。
土歧是由镰仓时代到源赖朝的后裔,一向势力强大,主子是成赖,以“性勇猛、不羁”而闻名于近邻诸国。
足利义政和义视之前的感情不睦,主要是义政的狡狯,优柔寡断的性格造成的。
当长子夭折之后,弟弟义视一意说服义政让出将军之职,虽然出家,也可以勉强还俗。
然而富子怀孕了,即是义尚。于是义政推翻了以前要把将军之立让给义视的约定,再加上富子的强力配合下,义尚以年幼的九岁之龄,就当上第九代将军,在富子的喜爱与霸政之下,义政除了退隐别无他法。这一次在义政的积极夺权返政之下,又爆出其中的内幕。
对义政与富子,义视始终心中满怀怨恨的。为惧怕义视反目,富子将自己的胞妹嫁给义视,试图化解兄弟之间的不快。于是文明九年,义视离开京城,土歧成赖烧掉其在京城的华宅,拥着义视回到美浓去。
此后,懦弱的义政只得默许成赖的纵火之罪,并和义视保持和睦。虽然表面上看来是和解局面。但义视从此不离美浓。义政和富子在磋商之后,终于决定由富子外甥代掌天下。
义视有一个儿子。名叫义材。比义熙小一岁,为二十四。义视私心对他十分疼爱。
富子一想起次代的将军——
(由义材来担任……)
这是一个好计谋吗?
(他虽是我外甥……)
也许从此她可变得自由,而且有大义名份。
义政和义熙是最近的血缘。
若是立义视,无疑会带来许多麻烦。若是立其子义材,想必义视就没有反对朝廷的理由。连管领与诸将也莫不心悦诚服。
阿鹤所携带的密书,也就是应着富子的如意算盘而来的。
“什么?是由京城来的?……”
义视一听到京中的特使来,不由得心花怒放。
对于将军义熙的战死,他早已耳闻。
而且在胸中早已有腹稿。
(乌头变毛的宣下……必有佳音到来。)
义视、义材父子眉开眼笑。
“时机成熟了,我的儿子……”
“我们要好好对待报佳音的女使者!”
义材露齿而笑。
他虽有足利及日野家的血统,但是面貌却不似他的双亲,拥有一张塌鼻的丑陋面容。
“你叫阿鹤吗?跟我来!”
“是……”
小花娇滴滴地跟在义材的后面。
这是一幢位于稻叶山的东麓,长良川北方的宏大华屋。由门依石阶而走,可到达川岸。
川岸有大小数十艘的船舟排列着,是水军。美浓宏域控制着二长流,水军充实。土歧成赖的水军一向以在水上收放自如而闻名。
十一日的明月高挂天空,并在川面映出倒影。
“对我而言,这个地方是我的第二故乡。即使日后我到上洛中登基为将军,也一定会到这里来眺望月景。”
丑陋的面貌,丝毫看不出贵公子的文雅英俊。
他故意若有所思地说,并且拉起阿鹤的玉手。
“对此良辰美景,能和你一起度过,真叫我欣喜莫名。”
“是呀……这么美丽的景致……”
小花的双唇迎着他俯下来的脸,两人面热心跳。
“哈哈哈,这是我头一次在水上好合,真稀奇……”
“可是……”
小花有所顾忌,望向船头。
“你们这些人还不快退下!”
船头的人立刻沉入水中。
“哈哈哈,这样可就好了。”
说完。把手伸入她的裙裾之内……
“啊啊……可是……可是……”
小花有些忸怩,欲就还推。
“哈哈哈,你真美丽,就让我们在长良川的月夜中快活一番吧……”
小花被义材紧紧拥在怀中,两片如花的唇瓣,如河面柔媚的水花。
她不仅是个带信的女使者,而且是躺在草丛中的绝世美女,月光照在小花神秘的肢体上,娇弱的躯体浮现冶艳的风情。
以一个傀儡女忍者而言,不应该因被男人玩弄就感觉苦痛,此刻小花不断推开男人伸过来的手掌,或许是她已识人间六境了吧?
“啊,月亮出来了,她会看见的……”
小花的乳房被他尽情地揉捏着,不禁尖叫出来。
(哈哈哈,连月亮也开始躲到乌云背后去了……)
小花即使听见义材的声音,她也不再有感觉了,她的感觉已渐渐麻木了。
在她的眼中,月光丧失了光芒,而在夜空中隐去了。连川水的波音也不见了,她的胴体躺在波上,进入恍惚的世界。她虽是女忍之身,此刻只是任由女人的本能出现,尽情地陶醉。
小花满心欢喜,满身燃烧,可是义材的身子却越来越冷静,如冰一般。孤舟上泛着一股妖气。
(不要沉溺啊……)
只有义材才听见这个声音。
(这个女人,不是由东山殿来的……)
“啊,什么?”
(不要声张!此女叫小花,正是傀儡女忍者……早已取代真正的女使君。
连石女、段钱使也都变成傀儡忍者了!)
“……”
义材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脑袋上。
他因惊愕与动摇而使全身的机能都萎缩了。连男性象征的敏感部位,也无法高涨。
俗言甲贺的《土殷檗》——只要经过女阴,数刻之后就会漏精。
也许义材就是中了这种忍术也不一定。
此刻他因惊愕而呆滞了。
(东山殿,本想自己恢复将军之位,而动员了关白大臣。全力推您为将军的,正是富子女将军。)
“……”
(那封密书也是伪造的。使用《眠花》忍术的原是我。可是他们却遭到傀儡一族的攻击而丧失……)
“哦?……”
(现在唯今之计,只有将计就计好了。我告诉你,我就是甲贺的钩幻也斋……)
这个声音越去越远……
四周悄无人影。是在水中吗?在奇怪忍者离去之后,强烈的情欲复苏了,他的下半身再度膨胀。而女忍者,也已达到难以抗拒的官能顶点。女体正享受他的一切,任凭肉体沉沦……
等到她的知觉机能复苏,张开杏眼,望到了天空中皎洁的明月。
段钱使一行人,侍奉着足利义视、义材、由美浓加纳出发已是第二天早晨的事,土歧成赖家中也有二百人跟从。
在到达美浓近江国境之时。
“要注意六角的势力。”
义视说着,并且招来扮成大坎介的火吹当六。
“我怕他们会突然来袭,所以要有所准备,千万不要落入他们眼中……”
“哈哈,您老不必担心。”
愧儡忍者们共有二个目的。其一、是在京城,首领贺麻一心想要杀死富子。其二、是傀儡一族曾和义政有过约定——要成全傀儡一党的愿望,废除他们的下贱身份。这就是傀儡忍者们的目的。也就是钩幻也斋所全力预防的。
他们之所以保持义视父子的生路,即是不愿惹起义政的毁约。所以他们不会让义视父子落在六角成赖的手中。
段钱使等八人——当然也就是傀儡忍者一族了。
“有什么事?”
“我正在考虑。”百齐之丹说道。
“我们现在是段钱使,唐柜中也塞满假银子,我们何不成为义视父子的从者?”
“原来如此,敌人若逼近的话……何况我们虽杀了段钱使,也不能将他们的肉吃了,让他们消失无踪。”
第一个就是阿鹤。本来她应该好好躺在桃配野邻近的杂木林,可是几天后百齐之丹到那里去却皱起了眉头。
“她不在……消失了。”
“她一定是睡醒了,就逃跑了。”
可是阿鹤应该不知如何解忍才对。她之所以会逃走是否因为之丹的忍法不足呢?只要是他之丹的忍法,要阿鹤睡上十天半个月也不成问题。
钩幻也斋?火吹当六胸中的不安阴影,在来到野濑野原之后,就大增了。
山名大坎介原是八人之首——
草原上所理的七、八具尸体,不应该平白消失的。
“我想他们死里求生,逃走了。”
“可是我们已经埋了他们,活埋的人不应该会逃走。”
“可是……真的不见了。”
八个墓穴中,全巳洞开,而且没有死者的痕迹。
傀儡忍者们是遭人愚弄了。在兵法上来说“心乱”即是大敌,此刻狼狈与焦躁,使他们的心灵全盲了。
“呀!我记得我们将他们埋在此处呀!”
可是喜三次在路旁所见的,只有一颗断裂的石佛头颅而已。
“地藏王的首级……”
“真是奇怪,为什么只有在此地才有石佛之首呢?”
小蛭狂喊一声!
“那里也有!”
明月高挂,在四、五箭之遥处,清楚地躺着另一颗石佛首级。
“真邪门……”
这和段钱使们的尸体失踪有关连吗?
傀儡一族被包围在层层妖云中,他们因四周是异常的情景而困惑不解。
共有十个石佛——
当六数一数,心中寒意顿生。
他杀死的人,包含二名女忍,也一共是十人。
十个石佛之首令傀儡忍者们陷入空前绝后的恐慌中,在他们面前展开奇怪的光景。
刹那间,这一切的谜语都获得了答案。
丈深的草丛中,滚出无数的石佛,或立、或卧……人身大的石佛,由丘陵的斜面滚转而来。
“是五百罗汉……”
一阵狂笑声穿过夜空,随风传入众人耳畔!接着咻!咻!咻的弓箭如漫天花雨直射过来。
“呀!大家趴下……”
可是五百罗汉如恐怖的恶梦,向他们开始展开攻击。
“好了!拚却一死,跟他们同归于尽!”
他们立刻拔刀出鞘,然而,五百罗汉究竟是石?是人?再加上眩目飞来的快箭,他们无法看清敌人的动向。
他们中计了!而且是一个致命的陷阱!
小花的悲鸣、瓜女的呼唤,及之丹的怒号,都溶在一次血腥的杀伐声中……
这其中最刺耳的就是划破长空的恐怖笑声。
(哈哈哈咍,傀儡一族!你们终于尝到痛苦的代价了!这就是甲贺忍法的杀人手段……)
这是个熟悉的笑声。
“原来是幻也斋那个老狐狸!”怪不得阿鹤会突然失踪,而且八人的尸首也……
火吹当六在醒悟过来的刹那,背后已插入灼热的一剑而向前仆倒,伤口鲜血如泉。敌人踏在他未冷的身子而过,模糊中他只看见薙刀的利光。当六被拦腰斩断,或许他连自己死后,首级遭敌人割去了,都不知道吧!他纵横一世的火术,当然也跟着他的凋谢而烟消云散。
*
基于钩幻也斋的全力周旋,日野富子终于将足利义材接入宫中,但是她却无法“挟天子以令诸侯”,将他当作傀儡。因为义材生性太过狡狯,而且其父义视的存在也是一大阻碍,这股强大的势力,终于让义材登上将军之位,而且掌握实权。
虽然他于四月十四日到达京城之后,于二十七日宣布落发,以证明他对政治毫无野心,但是他既已是名正言顺的第十代将军,顶上无毛则不是个严重的问题。过不了多久他已学会如何弄权,这还只是他当上将军一年三个月之后的事。
义政始终勉强地和他采取对立之势。延德二年开始的第七日,义政喝了七草粥之后,便吐泻不止,并且病弱地躺在床上,等到侍者赶去探问之时,义政早已翻着白眼,魂归西天了。
于是有人传说义政是遭人毒杀而死的,可是却一直找不到确实的证据。但是好戏还在后头,次年——延德三年的正月七日,足利义视也突告暴毙。这次不是用七草粥,而是他在哥哥的忌日断食一天,到了夜晚,进了茶点。不久即大量吐血,投入池中而亡。
世人对义政十分推崇,死后以淮三官的身分遗封为“太政大臣”。那是义材登基半年后的事。
傀儡一族战死数日后,美浓国境、野濑野原的五百罗汉前,来了一群十分怪异的武士,那是率领部属的首领贺麻。
髑髅如山,倒在荒草幽径中,这是谁的恶作剧呢?贺麻的眼中好似流出血滴般不停地流着泪。
“我永不原谅……”他在向谁独语?
春浅山峡,吹来的悲风荒凉如死,傀儡一族的悲愿,是不是终生无法得偿?
然而,富子的荣华富贵亦如过眼云烟。在“细川政元”的叛乱中,义材成了幽闭之身,京中遭到火焚之灾。叛乱者另立足利政知的二男义遐为第十一代将军,富子的权势一落千丈,其夸耀骄傲的一生,终究不过春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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