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满心激荡如鹿撞的偷偷瞄着沉默的舒醒,宛如等待最终判决的犯人忐忑不安。
终于,在不知过了多久的沉默后,舒醒开口了,他艰难张开嘴巴,游离不定的目光述说着此时的为难,他强笑着开口了:“怎么会呢,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感情是同学情谊了,不然又会是什么呢。”
然后,他顿了顿,更艰难的开口了,这一次,就连女人都能看出他脸色的纠结,刹那间,一股不安涌上她心头。
“对了,下个月你就要结婚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你丈夫,找”
舒醒说不下去了,看着面前女人脸色煞白,看向自己的眼睛中只有绝望,整个人仿佛失去所有色彩般只剩下了灰白,哪怕此时他嘴巴还不停开闭着,但实际上自己已经心疼的连一个字都发不出声来。
此刻,他发现,自己远没自己想象的那样豁达,也小瞧了女人在自己心中地位。
原来,自己一直都没忘记这个从第一眼就暗恋上的初恋。
“没必要,反正我们也是商业婚姻,那个人是有名的纨绔,娶我也是家里安排,我嫌他放荡,他也嫌我碍眼。”女人眼中生气渐渐消失,仿佛灵魂已经飘散,整个人上下都透着一股死寂,好似只剩一具躯壳般了无生机。
“这!怎么可能!”舒醒失声震惊了,平时女人绝口不提自己婚姻情况,哪怕自己主动询问,也会被她找话题叉开,以致根本不知道总是笑吟吟的她婚姻竟然会是这样。
“你在心疼我?”女人看似在疑问,其实话里根本没有情绪,仿佛只是一个对话木偶般毫无灵魂的机械说着早以预设的话。
“为什么要心疼呢,我这种懦弱女人本来就不配得到幸福,这样婚姻也好,至少在这里我还有点用处。”
“云霜!”舒醒心疼的猛然站起,想把女人抱在怀里安慰告诉她自己有多心疼,可踉跄往前了几步,就在一步之遥处,伸出的手却始终无法再进一点。
这一步,宛如天堑。
抱住安慰又怎样,自己又能给她什么承诺,难道要跟她说自己以后要照顾她保护她?
可这样一来,无异是对妻子女儿的背叛,他又置她们于何地?
而如果只是为了把眼前应付过去,那等谎言被戳破时只会让她受到更大伤害。
这一刻,他都想拿把斧子把自己劈成两半,这样就不用再这么痛苦为难了。
看着颤抖着离碰触到自己就差一步,却怎么都没有再往前伸出一点点的手,女人对这结果早已料到,死寂的目光没有半点波动,她看着站在她面前脸上满是挣扎和痛苦的舒醒,只是平静的继续说着。
“你不用担心我,我爸需要这场联姻给柳氏注入新资源,他疼了我这么多年,现在集团遇到困难,该是我报答他的时候了。”
“好了,让开吧,这场梦是时候醒了,我之后不会再过来了,我会让律师把我手头股份转让给你,就当这一年你陪我一起做这场梦的报酬。”
舒醒颤抖的更厉害了,女人的话如刀让他痛彻心扉,他想抱她,吻她,告诉她,他要一辈子照顾她、保护她、爱她,可理智却倔强的把妻子和女儿的音容笑貌不断往他眼前塞,努力阻止他继续朝名为背叛的坑里踩。
头一次,他怨恨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理智。
“呵呵”
女人冷笑两声,伸手推开舒醒,明明一个一米八五的魁梧大汉,却被一个连一米七都不到的娇柔女子一下推开,还把他推的踉跄倒退了好几步,甚至还险些跌倒在地。
深深把眼前这个此生唯一挚爱记在心里,女人站了起来,朝门外缓缓走去,只是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每走一步,她眼中泪水都逐渐增多,不多时,就顺着脸颊往下流,把上衣染湿。
再见了,舒醒,我的爱。
可就在女人心死的即将踏出办公室时,蓦然,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嚎,仿佛一只野兽为了挣脱束缚住它的网而做出的最后努力,然后,伴着一阵风,她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给猛地揽入一个宽阔胸膛里。
女人愕然了,感受这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憧憬的怀抱,不敢置信。
“云霜,不要走,我不会放你走的。”
“不放我走?那你又能给我什么?一个什么都不敢做的虚假承诺,然后再亲手把它打碎?舒醒,你真残忍。”女人冰冷的话语从男人身前传来,让他纠结的连面容都整个扭曲了。
然后,仿佛野兽终于把网撞破,舒醒猛的把怀里背对自己的女人扳正,在她错愕及不可置信的瞪大美目中,一下吻住了她。
女人呆呆的任由男人施为,不敢置信的宛如梦中。
这是在梦里吗,这一定是在梦中,不然他怎么会吻自己,当初他可是告诉自己他不会随便吻人,若吻了谁,那就代表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她在一起。
想着记忆中穿着校服还青涩的他面对自己玩笑话一脸认真回答的模样,女人失去的颜色又回来了,整个人好似活了过来。
既然是梦,那我任性一下也可以吧。
慢慢的,女人僵硬的身子开始软了下去,仿佛没有骨头的被男人抱着,她缓缓伸出双手,像是害怕打破什么易碎品似的轻柔把男人也揽住了,然后怯怯的伸出舌头,生涩的在自己这个首次被入侵的领土上逢迎着男人炙热的侵略。
这是一场攻方得陇望蜀,守方却守都没守就主动投敌引路的战争。
渐渐的,一团火在两人心头燃起,让他们难以抵抗的想要渴求更多、更多。
一件件衣服被脱落,两人很快便已浑身赤裸,在一阵咣啦声中,男人一臂就把办公桌上所有杂物扫落在地,腾出位置让女人躺到上面。
月光下,女人娇柔纤细的玉体格外耀眼,如一件绝世美玉,让男人无法挪开眼。
女人羞涩的别过头去,却顺从配合男人把自己双腿掰开,让一根炙热顶到自己穴。
随着一阵剧痛袭来,女人不由失声痛呼,明明痛的脸色都已经扭曲了,可还是痴痴的看着眼前男人。
一直为他保留的清白身子,总算还是都交给他了。
这一刻,女人弥漫在心中的甜蜜都快把她醉倒,就算现在立刻死去,她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云霜,这!”
感受下身突破了什么阻碍深入其中,在妻子那里有过同样体验的舒醒震惊了,看着从两人连接处阴茎抽离时所带出的点点血液,男人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女人。
“我一直为你留着,一直都想交给你,我以为这愿望这辈子都实现不了,现在做到了,真好。”
女人没有听到男人的震惊,自顾自的喃喃自语着,为自己多年坚持感到庆幸,不然哪有现在这如梦幻般的这一刻,要是这时候不能都把第一次交给他,那自己这辈子该有多遗憾。
“我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你这样。”
舒醒满脸复杂看着身下这个陷入迷情的女人,眼中的怜惜和自责多到仿佛都要溢出。
他从未想过,她对他的感情竟然会深到这样,为了他,竟然做到这种程度。
而他呢,明明很早就发现对她的感情,也隐约察觉她似乎也喜欢自己,可害怕只是自作多情以致不敢去改变,就是送别那晚她明明都已经主动询问了,只要自己再勇敢一点,那又怎么会让她白白等待了这么多年。
再一次,舒醒多么希望时间能倒流,让自己能回到那个晚上,去弥补因为自己胆怯而没有说出的错误。
“你不用这样,这是我自愿的。”从迷情中渐渐脱离的女人看着眼前这个夺走自己清白的男人,忍着疼痛起身投入他怀里,温柔安慰他。
这一刻,两人都忘了情欲,只是静静相拥着,一起望着天上那轮和那晚一样的月色愣愣出神。
又不知又过了多久,情欲重新上头的两人看了彼此一眼,女人又躺了下去,明明已经羞的脸都快熟透了,可还是舍不得把目光从男人身上移开,给人感觉她仿佛把现在的每时每刻都当成最后一秒,所以格外去珍惜。
“已经不疼了。”女人怯怯发出了邀请。
“我会温柔的。”男人再次探入桃花源,这次,他不再急躁,轻柔又小心。
春意,伴着娇吟,逐渐升腾,唯有月光,清冷依旧。
夜,凉了;人,更热了。
从桌上到沙发,从沙发到墙边,从墙边到地上,两人不知疲倦的交合着,以致房间处处洒落着欢愉痕迹。
终于,当一声绵长娇吟在办公室中回荡,满身已是汗水密布的两人不顾肮脏相拥躺在地上轻喘着,回味着适才如梦幻般的体验。
怀抱还未从迷离中回过神的女人,重新有了理性的舒醒面色复杂,很是后悔。
但后悔的,却不是对妻子的背叛,而是自己不该这样急色莽撞,让女人的第一次失去在这种场合,他本该给她一个梦幻般的回忆,在烛光红酒中、在轻歌曼舞中、在甜言蜜语中、在柔软舒适中迎来人生的初体验,而不是现在这样,草草丧失在这个连床都没有的小小办公室里。
不否认,对于妻子,他很愧疚,可却不后悔,他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下了决定,那就坚持到底,哪怕这样做最后会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所以,
因为爱和责任,所以在和妻子确定关系后他可以从此和所有异性保持适当距离,哪怕他知道那些中有些人喜欢自己,也从未有过异动。
也因为爱和责任,所以哪怕知道了初恋也喜欢自己,并且自己对她也保留着青涩时的那份感情,可依旧对是否要挽留她而痛苦纠结。
更因为爱和责任,所以在下定决心后,哪怕知道这是对妻子和家庭的背叛,也依然不会后悔。
他知道,不管是妻子、女儿、还是女人、又或者自己,未来都会因为自己现在的任性而受到伤害。
可他无法容忍眼前这个深爱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女人去孤独面对那种绝望未来,光想象画面他都要心疼的窒息,所以,他宁愿背负一切罪,也要把她挽留下来,用行动告诉她,她将有他为其争风挡雨。
舒醒愣愣的出神着,费力思索将来该如何去面对,又要怎么做才能在不让妻子和女人受到伤害的前提下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要是在古代就好了。
他心中苦笑着,暗暗妄想。
直到一只玉手轻抚上他的脸,抚平困在眉间的忧烦,才把思绪万千的他唤了回来。
“不要这样,这都是我自愿的,是我不对,我不该把心事说出来,现在让你这样为难。”
女人温柔的看着舒醒,痴痴的目光深处却有着某种异样的坦然,仿佛已经决定了要去面对某种本不愿去面对的未来。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不会打扰你和小芝,我可以安静呆在一旁,我们和平时一样相处,等你需要我了,我们再偷偷在一起,我… ”
女人说不下去了,因为被突然打断了,因为她被猛的推离怀抱了,因为她深爱的男人面色越发阴沉,直至如一颗引信燃尽的炸弹,轰然爆炸了。
“柳!云!霜!”
“我告诉你!你别在老子面前耍什么小心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是打算抛下我一个人跑的远远的对吧!我告诉你,这没门!你是我女人,现在是,以后更是!你要敢跑,不管你跑到什么地方,就是阴曹地府,我也会追过去把你拉回来,我告诉你,现在我是你男人,有问题我来扛,用不着你瞎BB乱搞,你他妈给我听明白了没有!”
愣愣看着眼前暴怒犹如狂狮的男人,女人非但没有一点惧怕和不喜,反而越发甜蜜,终于,强装出的平静崩碎了,一直压抑心中的不舍一下涌了上来,她哇的一声,扑到舒醒怀里,搂着他大哭了起来。
“我不想离开你,真的不想离开你,好不容易才等到这天,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哪怕一辈子都没有名分,哪怕会被小芝痛骂,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不行啊,我不想你为难,你责任心那么重,我如果任性留下来,就只会让你夹在我和她之间痛苦,我不想你因为我这样受伤,让我走吧,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有了这一晚,我这辈子再也不会感到遗憾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让你走,你这辈子别想从我身边离开,什么夹在你和小芝之间会让我痛苦,那是我的事,我会处理不用你瞎操心,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学那些狗屁小说桥段那样悄悄走掉,我就全天下打广告告诉所有人,你柳云霜已经是我舒醒女人,你就是跑去和别人结婚,我也会在婚礼现场把你抢走,你知道,这是我舒醒绝对会干出来的事情,你听到了没有!”
抬起头,看着看似暴怒其实非常害怕自己会偷偷离开的舒醒,把脸上妆容都哭花了的女人神色复杂。
她不就是被这样的他给吸引,然后忍不住偷偷关注,直到心中满满只有他再也忘不掉。
也因为忘不掉,所以才明知不可能,依然在重逢后找借口回到他身边,只为在他身边静静看着他。
此前,她从未期望今晚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她深知,以他性格根本不可能会这么做,哪怕对方如她所期望的那样也喜欢她也一样,
所以,看着纠结不敢挽留自己的他,心里其实并不难过。
可怎想,从未奢望的事竟然发生了,那一刻,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处在梦中,直到从吻中所传递过来的炙热感情让她明白,这一切,不是梦,是真的,他真为了挽留而吻了自己。
十分明白吻对舒醒有怎样意义的女人不敢置信,却又不能不信,但了解他性格的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任性留下来,那么只会给他带来痛苦和伤害,她不想这样,所以,在短暂欢喜后,她就决定了今晚过后就悄悄离开,带着今晚的回忆彻底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但她打算显然被看破了,看着暴怒的如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却没有一点害怕,反而满心甜蜜,她知道,这是他害怕自己离开,慌了口不择言,甚至连极少看到的粗口都连连出现。
所以,就在这一刹那间,她决定顺从自己心意,把全部都交给他,让他来主宰自己的一生。
“不走了,不走了,我不走了。”女人脸上的复杂逐渐褪去,只剩下随着决心而越发坚定的信念:“我会乖乖呆在你身边当你女人,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谁也赶不走我。”
“真的?”暴怒渐渐平息的舒醒看着怀里这个昂头看着自己的女人,神色间所透露的决心似乎所言非虚,更很重要的是,她那不再颤动的右耳垂表示这次说的是真话。
女人其实有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有舒醒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她一旦说谎,她右耳下边的那个小巧耳垂就会忍不住开始细微抖动。
她了解他,就像他也了解她。
“真的。”女人像宣誓一样郑重许诺着。
舒醒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然后拉着女人站了起来,毕竟坐在地上并不好受,刚才两人是情欲上头顾不得其他,现在情欲消了,自然就不能无视。
看了眼四周犹如台风过境以致一片狼藉的办公室,舒醒想了想,决定先到附近酒店休息,毕竟这个时间点两人状态都不适合回家,所幸今晚因为女儿胡闹以致妻子女儿都去小舅子那边留宿,让他不用费心找借口去欺骗妻子。
想到妻子,舒醒心中不由感到难受,不管理由是什么,自己终究还是背叛了她。
心中叹了口气,把失落掩藏好,舒醒穿好衣服扶着女人离开公司,在乘电梯来到一楼大厅路过保安室时,看了正趴在桌上难得会打盹偷懒的保安一眼,舒醒才意识自己刚才弄出的动静太大,若是被他看到,只怕要费很大功夫才能把他摆平。
庆幸中,舒醒下意识放轻脚步扶着女人离开大厦来到停车场,开车到离大厦稍远些一家从未去过的酒店,用自己和女人身份证各开了一间房间,但实际只用其中一间。
房间内,经过一场鸳鸯浴洗掉身上尘土的两人相拥坐在床上,关着灯,看着窗外月色,彼此虽然没有话语,可安静的氛围却一点不冷清,反而很是温馨。
这时,女人开口了,眉宇间有些怯怯,又有些期待的开口了。
“那天也是这样的月亮吧。”
虽然没头没尾,但舒醒却知道女人说的是什么。
“嗯,大概也是这几天,也是这样的月色,没有云,只有月亮和星星,你和我就坐在凉亭里看着月亮没有说话。”
“醒。”女人犹豫了下,鼓起了勇气:“那时候你上楼前最后跟我说你想要我听一首歌,最后又不说的歌是什么?”
舒醒沉默了,看着面前女人宛如那时的期待忐忑,终于把上次不敢说出口,之后认为这辈子再也无法说出口的那首歌名说了出来。
“月亮代表我的心。”
看着女人美目骤然亮起,脸上欣喜浮现,舒醒笑了,也坦然了
“虽然现在我似乎没有资格说句话,但我还是很想跟你说。”
“今晚月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