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场面糟糕,但问心无愧的夏二公子还是很“镇定”的,岿然不动,只尴尬地干咳两声,提醒怀里的锦屏。
“啊!我……我……我去换水!”
她红着脸,结结巴巴,慌张起身,低头端起血水盆往外走,在门口向明鹪欠身行礼,嗫嚅着喊“二奶奶”,十分心虚。
明鹪的视线被铜盆里的红色和白巾上的血污吸引,惊讶地张了张嘴,却忍住没说话,侧身让开,等锦屏走了,才靠近夏裴夙,忧心忡忡看他的伤口。
小臂上伤口裂开的皮肉令明鹪害怕,她没见过这样的血腥,面色惨白,含泪小声问:“是不是很疼?出了什么事?”
“不疼的,都快结痂了,一点也不疼。”
夏裴夙故作轻松地对明鹪微笑,小醋精因为他的伤,竟忘了兴师问罪,贴心又可爱,暖死了。
“对方是杀手,会功夫,还有凶器,肆无忌惮挥舞利刃,我徒手相搏,难免吃亏,若非我身手好,未必有命回来见你。
手臂被刺穿时,我心里都是你,就想着一定不能输,不能出事,家里还有朵小牡丹在等我。”
这话多少有点危言耸听夸大其辞,但效果拔群。
明鹪听到“家里还有朵小牡丹在等我”。
顿时泪水决堤,一串串滚落面颊,心尖刺痛难忍,向伤口伸出手,又怕弄疼他不敢碰,纤巧的指尖微微发颤,失声啜泣:“我不要你出事……”
“宝贝不哭,来坐我身上,我想抱抱你。”
小明鹪温顺地坐到丈夫腿上,搂着他的脖颈,眼泪汪汪地抱怨:“坏人抓住了吗?这刑部堂官也如此危险,我害怕,要不然别干了,咱们辞官走吧,家里不缺钱,我也不在乎这诰命身份。”
夏裴夙哭笑不得,揉揉她湿漉漉的肉腮,莞尔摇头。
“小傻瓜,即便你不在乎权势地位,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也不能贪生怕死,趋利避害,庸庸碌碌混日子啊。”
“可陪皇上斗蛐蛐,不就是混日子嘛。”
“啧,我又不是天天陪他斗蛐蛐,只陪了一次而已。放心好了,凶手已经归案,关在刑部大牢,明日我就去提审此人。
鹪鹪,要是哪天我真的出了事,你就忘了我,再找个可靠可信、真心疼你的人照顾你……”
“不要不要!”
小明鹪高声打断他,倔犟地边抹眼泪边发脾气:“我不爱听这个,也不要别人照顾,你若心里有我,就不要拿命冒险,每日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好。”
“宝贝谁都不要,只要我?”
“嗯,谁也不要,只要你。”
“我也是,只要我的小牡丹,一生一世一双人!”
二人凝视彼此,互诉衷肠,目光丝丝绕绕黏黏糊糊,情不自禁拥吻缠绵,夏裴夙不顾手臂上的伤,紧紧搂住老婆,沉迷她娇嫩的口唇软舌,亲得难分难舍。
直到锦屏端了一盆清水进来,才勉强停下。
“二爷,快别闹了,伤口压不得啊,奶奶衣裳也弄脏了,好歹等大夫来止了血包扎好。”
锦屏已经见惯了这两人亲昵,但到底担心主人的伤,冒着得罪明鹪的风险焦声劝阻。
夏裴夙老实放开明鹪,举起手臂继续清洗,又向老婆道歉。
“心肝对不住,血沾到你背上了。”
“什么大不了的,我等下换一件就是了。”
小明鹪始终楼着某人脖子,紧贴他的身体,那架势好像一松开就会被别人抢走一样,锦屏帮男主人擦血,她也照样坐在他腿上不下来,总之人是她的。
老婆这种小童霸占玩具的作态,夏裴夙非但听之任之,还十分享受。
要不是碍着锦屏在擦洗他手臂上的血污,早就把投怀送抱的小美人上上下下都给摸遍了。
不过她在,也有在的好处,他可以堂堂正正当着她的面,向妻子澄清刚才的事情。
“鹪鹪,适才你进来瞧见的那些,千万不要误会,是锦屏不小心摔倒,没什么其他的。”
锦屏的手顿了顿,没有抬头。
明鹪转头看看她,又回过来瞪视夏裴夙,噘嘴娇嗔:“你这话,听上去就此地无银三百两,太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