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喝粥的谢阁老被大儿媳惊世骇俗的一顿猛怼气得呛到了气管里,偏过身体“咳咳咳”地咳个不停。
颜凝赶紧把帕子递给他,又手忙脚乱帮他拍背顺气。
谁都想不到平时畏畏缩缩,看到谢老爷一向怕得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江氏,会在压抑了许久后突然爆发出来,就像沉寂了几百年的火山,一朝喷射,惊天动地地猛。
余姨娘这时趁机小声劝道:“大奶奶快别说了。”
然而江氏今天为了丈夫豁出去了,一点也不肯退缩,反正闹都闹了,干脆把想说的都一吐为快!
她继续瞪着公爹不依不饶:“父亲,儿媳就不是个圆滑的人,今儿我就仗义执言了。
这事情本来就不该怪我家大爷,他一心一意向着父亲,为您的名声操碎了心,您不念他的好也就罢了,还为了……这样罚他,他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
家里每次有什么事,都要怪到我家大爷头上,之前二弟和男人胡混,您也不分青红皂白地扇大爷巴掌,凭什么?!
谢慎他这么一个忠厚老实的儿子,读书用功为官清正,往上孝顺父亲,往下疼爱弟妹,您忙着朝政,家里的事情都是他长兄代父一肩挑。
您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他不过是说了几句公道话,劝诫您与颜凝多顾着点名声而已,就这么该死么?”
颜凝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弄什么腊八家宴了,和公爹两个人卿卿我我多好。
她生怕谢景修发飙,拼命给他抚胸口,“爹爹别生气,这粥是我亲手做的,您再多尝两口。”
谢景修看颜凝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不忍发脾气坏了她第一次办的家宴,强压下胸中怒火,深吸一口气,低头又舀了一口粥。
边上被大嫂无辜殃及的谢衡也劝说众人:“吃菜吃菜,大家多吃点。”
可江氏还没发泄完,看谢景修不理她,她干脆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一边流着泪一边气鼓鼓地冲他继续怨道:“您当初让谢江两家结亲,不就是看中我父亲是骠骑将军,想拉拢我父亲吗,好让他和你在朝堂上一唱一和对付曹鷃,我父亲他体谅我是谢家长媳,什么得罪曹鷃的事他都帮着您做了,您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家大爷呢!”
强压着满腔怒火的谢阁老终于勃然大怒,“砰”地一下把手里的红釉粥碗狠狠砸在桌上,骤然站起身瞪着儿媳厉声吼骂:“你闭嘴!!你真的越来越放肆了!身为长媳,不给弟妹们立好榜样,反倒包庇丈夫,在饭桌上大放厥词,不把长辈放在眼里。
你去祠堂给我跪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起来,听到没有!”
说到后面,嗓子都吼破了音,愤然一挥手臂离席而去。
他再生气,也不能动手打儿媳妇,更何况江家是他处心积虑结交的盟友,肚子里这团火烧得他胸闷气急,伞也不要,斗篷也不披,穿着单薄的直裰就冲进风雪里往匪石院疾走。
颜凝郁闷地回头看了一眼江氏,一把抓起青黛递过来的纸伞也跟着公爹走了。
“爹爹,爹爹,等等我……”她跑过去把伞撑在谢景修头顶,因为比他矮太多,不得不伸直胳膊往高处举,袖子滑下来露出雪白纤细的小臂,被寒风吹起一层鸡皮疙瘩。
谢景修舍不得,接过伞自己撑着,一手搂住颜凝带她回了他房里。
一回到厢房,颜凝又拉着谢景修帮他捂手捂脸,吩咐人准备热水给他沐浴。
被长媳气得头晕的谢阁老,这才稍稍缓过来些,靠在太师椅上胸口上下起伏,合着眼不愿说话。
他会受这闲气都是为了自己,颜凝心想,爹爹已经这么忙这么累了,好不容易早回家一次,又被大奶奶惹了一肚子火,都怪自己多事做什么腊八粥。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像霜打的茄子焉焉地坐在那儿,垂头丧气。
“阿撵过来。”
听到谢景修喊她,颜凝立刻走到他身前,被他扯过去抱在腿上,“你苦着个小脸做什么,又不关你的事。”
久违的温存,颜凝也不想多说这些糟心事烦他,只是无声凝望他的脸,柔柔一笑。
这几日忙得昏天黑地,谢景修清俊的脸庞憔悴了不少,刚才生气摔碗,溅出来的粥还沾了一星两点在下颌的美须上,颜凝便用绢帕给他细细擦干净,又恋恋不舍地拿几根纤白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梳理胡须,说不尽的缠绵悱恻。
不论谢阁老在哪儿受了气,回到宝贝颜凝这里总能被她无处不在的爱意暖到,慢慢怒气消散心情平复。怪不得说温柔乡,进去了就不想再离开。
“荣亲王在那之后还找过你么?”谢景修温香软玉抱满怀,气顺了些,和颜凝闲扯起来。
提到这个颜凝不由笑出声来,“表舅派人送了信给我,让我只要有一点不舒服就赶紧回王府,不许自贬身价让人作践丢他脸,当然也在信里狠狠骂了我一顿。”
“他自己也颠三倒四的,有什么资格骂你。”谢景修想起颜凝被荣亲王追打就不高兴,他捧在手心的人,却被他当野草一样污言秽语地乱骂。
“这几日兵部职方司一直在商讨若是开春北狄攻打大同,我们该怎么应对。
之前从延绥调了三万人放在居庸关,对方一动就派去增补大同前线。
但是这批人不能用曹鷃的人带,换我的人曹党又绝对会阻挠,他们也未必会听话,想来想去若是让哪位皇亲公侯挂名主帅最好不过。
阿撵觉得你表舅如何?他是皇上的人,与曹鷃也关系很不错。
但私底下其实又是偏帮你我的,他去,所有人都不会有异议。”
颜凝从谢景修身上坐直身体,神情凝重地看向他。
“绝对不行!”
基友说老头对大儿子有点过分,罚儿子跪了一个通宵,但自己却和老婆疯狂做爱,心太狠了。
这里确实是有点,不过老头那一天整天心情都非常恶劣,所以对凝宝态度也很差,拿她撒气。
当时他白天上班接到军报要打仗,但是兵部没钱,他正忙得头疼时候,被家里来人喊回家了。
到家里看到荣亲王追打谩骂颜凝,把他们扒灰的事情放小喇叭,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把荣亲王高定以后又发现这是大儿子搞出来的,背后给他捅刀子把家丑扬出去了。
让他火大的事接二连三地来,他还得到处说自己怎么怎么喜欢儿媳,这人脾气高傲其实内心是不愿意说的,所以这一整天心情可以说是恶劣至极。
才会有后面不高兴欺负凝宝,拿她撒气,而且更加不可能去理会大儿子了,因为除了打仗的事其他都是大儿子给他找的麻烦。
而他也是因为心里压力大不开心,才抓住颜凝翻来覆去做了好多次。
若有觉得阁老对家里人手段太冷酷的小可爱,望知悉。
后文家里子女都会和他和解。
谢景修微微皱眉,耐着性子等她的理由,颜凝转头看着窗户叹了口气,悠悠说道:“按爹爹的说法,表舅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但皇上绝对不会让他去的。”
“为什么?我知道皇上把他当宝,但这是军防大事,岂可以私情为先。”
老头总是这样,有嘴说别人没嘴说自己。
颜凝无奈地转头看他,“如果是我,爹爹会让我去吗?军防大事,您舍得送我去千里之外的边关战场么?”
“那怎么能一样。”谢景修拧起眉头,“你是女儿家,他是成年男子。”
“一样的,在有情人眼里,男女都一样,都舍不得。而且表舅这人出了名的暴躁冲动,脑袋瓜不好使心里还没数,总是异想天开要做大事,不自量力也就罢了,还不听人劝。
派他去打仗,他能听谁的话?他只听自己这个大傻瓜的,要误事的。”颜凝摇摇头,难得这样明确地反对公爹的主意。
谢景修沉默不语,双眉深锁。颜凝说的不错,荣亲王这人身份虽然好用,但脾气确实容易给自己人扯后腿。
可是他没有更好的选择,在京的武将各自都有立场,皇亲贵胄又都是金枝玉叶,有几个愿意冒险去打仗。
如果因为他和曹鷃之间的拉扯耽误了出兵,那人家说不定真的要打到居庸关来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别无选择。因为你的事,我后来又亲自上门拜访过他一次,告诉他等安排好了会找媒人下聘礼明媒正娶,给他吃一颗定心丸,然后借机略微试探了一下他的态度。
他一听便当场立下豪言,作为皇室子孙平时受万民供养,遇到战事就应该一马当先身先士卒。我看到时候皇上要找人带兵,他一定会毛遂自荐。”
“皇上不会答应的。”颜凝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遍,而后又低下头担忧道:“但是表舅也不会让步的,这事麻烦了。他这人没本事还刚愎自用,送他去打仗和让他去送人头差不多,我不能让他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景修挑了挑眉,“说了半天原来是你自己舍不得。”
不会吧?又吃醋?这也能醋?
颜凝惊异地瞪着公爹娇嗔:“爹爹,那是我表舅!”
“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你第一次给我敬媳妇茶时我就觉得奇怪,这么个漂亮得和假人一样的外甥女,荣亲王怎么没自己留下?
说起来你们两个金童玉女,年纪又相近,呵呵,有点什么也不奇怪。再说表舅怎么了,我还是你公爹呢。”谢景修面带讥嘲,冷言冷语。
“额……”
老头发作起来就很找打,颜凝从他腿上一跃而下,木着脸对他说:“热水应该好了,爹爹快去洗澡吧。”
“哼!”
谢景修也负气站起身来往净房走去,可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也不回头,背着手冷冷命令:“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过来伺候!”
“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颜凝握紧了拳头,就想给讨厌的公爹狠狠来一锤子。
不过看到他脱光衣服跨进浴桶时胸口的怒火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
全都变成了羞臊和喜欢,又觉得自己没出息,在心里暗骂男人脱衣服用美人计就很可耻。
她卷起袖子蹲到浴桶边上,拿毛巾沾了热水给谢景修擦拭身体,一丝不苟地认真,眼睛只看自己的手不看他。
紧实的胸腹,白皙的臂膀,宽阔的肩背,锁骨上的小痣……
“你做什么不看我。”
颜凝手一顿,停在他锁骨上。
“爹爹这话就好笑,不看怎么洗。”
谢景修动手捏住她下颌,硬抬起她的小脸,强迫她直视自己。
“我问你为什么不看我眼睛。”
为什么不看眼睛,因为眼睛看了就会春潮暗涌,就会蠢蠢欲动,就会像现在这样吻到一起,游舌纠缠,香津绽雾,唇齿依依,难分难舍。
谢景修咬着颜凝的下唇,一边小口舔弄,一边含混不清地说:“进来……一起洗吧。”
“不行……”颜凝艰难地回答他,闭着眼睛强自隐忍,“月事还没过。”
失望的次辅大人放开她伺候他洗澡的美人,怨念深重地看了她一眼,转开头去又不理她了。
这一次颜凝没有再生气,反而觉得公爹不讲道理得可爱,笑吟吟地低头帮他继续清洗身体。
有些地方已经起了反应,今天不凑巧,不能一起快乐,只好用手给禁欲多日的好爹爹纾解一下了。
谢景修目光沉沉,低头看着颜凝纤白的五指沿着他的小腹往下,没入他的耻毛中,指尖绕开竖起的阴茎,爬上阴囊,把玩两下,然后一反手,握住他的命门。
她手里的劲道不轻,让他舒服得倒吸一口气,同时又产生一丝本能的恐惧。
他抬眼看她,发现她也正盯着他,眼睛里似有笑意,更多的是带着侵略的挑逗,强势,志在必得,这是他第一次在颜凝的眼中看到这些。
原本不悦的谢阁老忽而就笑了,温秀俊美,扰人心神,他双臂大大咧咧搁在桶沿,仰起脖子往后靠,嘴角上扬,一脸春风得意。
“毛还没长齐呢就学人家张牙舞爪,好好摸,用心伺候。”
宽宏大量的小颜凝并不计较某人摆谱,专心揉搓套弄阳茎,用她从谢景修身上学来的本事把他摸得如坠云雾之中,魄荡魂飞,呼吸粗重,胸口起伏不定,眼睛紧紧闭着,拧紧眉头,面露被肉欲折磨的痛苦。
他太好看,这种样子怎么能给别人看到,如果那位泉林姨母瞧见了,不得把他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颜凝觉得下腹一阵难受,手里又刁钻了几分,一手握住那物挤弄,以后摊开掌心磨蹭蕈头。
甚至用指甲在冠沟出轻划,亦或揉捏阴囊,确实用心,手速也越来越快。
直到听见谢景修的一声喟叹,纯白的精液激射而出,融入水中化开。
享受过了的某人静静地坐了几息,缓缓睁开眼睛,从水中“哗啦”一下站起身来,把混着精液的洗澡水溅了颜凝一脸,却看也不看她,胡乱擦干身体披起衣服就走了。
“今晚不要回随珠苑了,就睡这儿。”
琨玉秋霜的谢阁老自然不至于强要身体不适的颜凝,夜里也只是搂着她说说话,亲两口。
未及月落星沉,便又丢下她顶着寒风踏着雪,出门上早朝去了。
对于荣亲王的事情,颜凝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没有告诉谢景修的是,荣亲王拼命收集的五件玉器中,最后那个射月玦就在大同总兵府,是永嘉帝赏赐给赵真的。
他早就想去大同了好么。
不过眼前当务之急不是荣亲王的事情,而是谢慎夫妇。
昨晚颜凝好说歹说,牺牲自己的尊严和双乳,才好不容易换来老头松口,让杏冉传话免了大奶奶的跪罚。
这夫妻二人再这样和老头对着干,早晚要把公爹气得暴怒。
到时候弄得难以收拾,好好的谢家就此分崩离析也说不定。
所以青黛陪她一起去找了谢慎夫妇,给她撑腰壮胆。
找到他们时江氏正在垂泪,谢慎也沉着脸,似乎平时恩爱非常的小夫妻,今日有点小龃龉。
来得真不是时候,青黛在颜凝腰窝上偷偷拧了一把抱怨她,疼得她咬牙切齿,一脸狰狞,把谢慎吓了一跳。
“咳咳……”颜凝不得不重塑表情,干咳着掩饰尴尬,低头换上正常的脸。
“大少爷,大奶奶,我知道两位不见待我,你们说得不错,是我不要脸面勾引公爹,是我不检点给谢家蒙羞,不过家里总这么吵吵闹闹的终归不合适。
有些话我憋在心里挺久了,今日必须一吐为快,打搅到二位,抱歉了。”
谢慎的态度意外地客气,命人给颜凝看了坐后自己才坐下。
“渚渊妹妹请说。”
怎么称呼也变了?颜凝有点讶异,但还是端视二人语气郑重地开了口。
“大奶奶,爹爹拉拢令尊确实是为了结盟,但他要对付的并非曹鷃一人,绝不是想要扳倒他自己做首辅。
因为如果只是为了除掉曹鷃一人,说句自夸的话,取他项上人头,对我颜凝而言易如反掌。”
她说着随意抬手握住桌上的白瓷茶杯,不见用力就捏了个粉碎,而后素手一扬,“突突突”几声闷响,碎瓷片排成齐齐一排扎进了窗楣里。
颜凝全程面向江氏,根本不曾转开视线看自己的手或者窗,她露的这一手功夫着实惊到了谢慎夫妇,他们知道颜凝会点武功,但没想到那么好。
“爹爹他与令尊所做所为的绝非为了个人私利,而是要把整个曹党连根拔除,还朝堂一个清明,还被他冤死的忠臣百姓们一个公道。”
颜凝这番话说得浩气凛然,义正言辞,江氏惊讶之下生出愧色,谢慎也低下头去,有些懊恼自己还不如一个妇人知道父亲。
“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道理,有你们的大义,你们并没有错,错的或许是我和爹爹吧。
我与他早已生死相许,只有死别,没有生离,就算错,我也不会放手,他更不会。
你们要赶我,要闹他,都不会有结果。若两位实在不齿与我们为伍,便如爹爹所说,不如自立门户,何必强求彼此呢?”
“渚渊……”
谢慎不禁打断她想为自己辩白,却被颜凝挥手阻住。
“我没几句话的,大少爷稍安勿躁,请听我说完。若是两位要留在谢府,却又忍不住要闹爹爹,对不住,我颜凝并没有大度到可以看着心爱之人隔三差五被气到暴怒,又被伤到郁卒。
我带他走,不用依靠我表舅我也养得起他,天大地大,我就不信没一个容得下我们的地方。”
颜凝神情刚毅果决,说的话气势如虹。谢慎听得怔怔地,把想说的话都忘了,江氏也目瞪口呆,没想到软弱可欺的颜凝竟会有如此霸气的一面。
她说完站起身来,有些郁郁地垂首看着自己鞋尖小声道:“我知道你们怨他心冷,怨他沉迷女色,他不是的,他就是……
就是脾气臭了点,霸道了点,哄一哄就好了。爹爹他……他很好的。”
说到后面自己也难过起来,她那么喜欢的人,儿子儿媳却讨厌他。
“叨扰了,告辞。”
颜凝抬头对那对夫妇勉强一笑,眼中浮着泪光。
离了长房的院子,青黛就挽住她的手帮她擦眼泪,笑眯眯地揶揄她:“显摆功夫的是你,说大话的也是你,到头来哭哭啼啼的还是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过你也总算有点长进有点担当了,没事儿阿撵,就算天下人都不容你,我青黛也一样是你姐妹,王爷一样是你表舅,有我们疼你,没什么好哭的。”
小颜凝被说得心酸,表面虚张声势之下的委屈喷涌而出,扑到青黛怀里结结实实哭了一场。
自此谢府便少有吵闹之声,一方面谢景修为了在首辅眼皮底下瞒着他备战,忙得足不点地。
除了夜夜要等到他回府才肯休息的颜凝,谢家其他人已经很少能见到谢老爷了。
另一方面谢慎被父亲和颜凝的坚决所感染,逐渐也没有那么排斥他们翁媳之事了。
“有曹贼在,国库的钱就没有富余过。户部的魏冕又是他的人,一提钱,不是疏通运河就是赈济灾民。
到时候人家攻过来了,他们一文钱也不肯拿,让我们大郑的将士吃草皮打仗么。”
说话的是谢景修的得意门生上官颉,天生长袖善舞,在官场混得如鱼得水,深得永嘉帝青眼,又有老师关照提拔,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右军都督府断事,上面的都督同知佥事还都是空职。
因此皇帝要调兵都直接给他军令喊他去办,反倒是他的恩师谢景修这个兵部尚书,只有出主意的份,并没有实际调动军队的权力。
今日他来清辉阁是为了备战一事与谢景修商谈,他的话多少带着点皇帝的意思,谢景修的想法也会经由上官颉曲折地传达给皇帝,就避免了双方直接讨论时产生冲突的尴尬,又或者是两人打哑谜对方没听明白而误会。
出主意小能手裴蕴之也在,但是这钱的问题,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法给谢大人变出来。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谢景修已经为了准备粮草应对开春后的战事弄得焦头烂额。
虽然从各省粮仓调了点粮,但碍着首辅在上,又不好动作太大,而户部尚书是曹党,更是一毛不拔,就如上官颉所说,兵部常年都是啃草皮的衙门,分不到钱。
谢阁老站在书桌旁看着边关地图,烦躁地用指关节轻扣桌面,皱眉抱怨了一句:“曹党不肯出钱,曹府可有的是钱。”
这就是上官颉代替皇帝的好处了,因为这话皇帝不能接,谢景修也不能对皇帝直说,但是上官颉就可以。
“老师的意思学生明白,可曹鷃势力太大,曹党遍布朝野上下,要给曹贼定罪抄他的家恐怕比筹集军饷还要难。”
到底是自己的学生,一点也不藏私,能说的都给往明里说。
看来永嘉帝并不是不想倒曹,而是觉得太难,倒不了。
确实难,官官相护,那些贪赃枉法的事情拿出来,自有一大票人会来替他佐证清白,毫无用处。谢景修一筹莫展,揉了揉太阳穴蹙眉坐了下来。
裴先生看谢大人头疼,突然出了一个荒唐的主意:“大人,不如请颜凝姑娘来一起商讨,她身份特殊,又与曹太师有血海深仇,慧心巧思,或可另寻蹊径也未可知。”
上官颉并不知道谢府那些乱七八糟的私事,也没见过颜凝,对裴先生突然提出这么个人充满好奇,这边讨论军国大事,喊个女人过来干什么?
而且还是个未婚姑娘,话说这名字听着挺耳熟,是老师的什么人呢?
令他意外的是谢景修纠结了一下,竟然同意了,真的让下人把颜凝叫了过来。
“阿撵过来,这是我的学生上官颉,现任右军断事。兰涛,这是你师母。”他如是介绍,把上官颉惊得下巴也要掉下来了。
颜凝面上一红,微微颔首算是行了礼,老头既然说她是师母,她就成了人家长辈,没有长辈对晚辈欠身作揖的道理。
裴先生代替谢阁老大致说了一下他们的难题,颜凝安安静静地听完,低头认真思索,握住小拳头抵着下唇,她每次动脑筋都会做这个小动作,在谢景修眼里看来可爱至极。
“古往今来,什么罪都可以商量,可以抹掉,可以宽恕。
唯有一样是绝对翻不了身,旁人也无法求情包庇,甚至避之不及的大罪。”
颜凝抬起头来直视谢景修,神色郑重,然后移开视线故意看了看上官颉。
出于谨慎并没有把话说完,但在场三个官场老鸟和老狐狸哪有听不懂的道理。
“兰涛是皇上的人,阿撵不必担心。皇上也着急军饷,你随口出出主意,他不会怪罪你的。”
谢景修这话表面是对颜凝说,实则是给上官颉听的,好让他放下对颜凝的戒心。
“谋反之罪虽重,但以曹太师的狡诈,哪里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再说他即便谋反也坐不上那个位子啊。”上官颉摇摇头,颜凝所言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老爷花点心思给太师布个局好了。
只要皇上愿意帮手,以万岁爷的手腕,定然可以拿下曹鷃的。”颜凝面无表情地反驳。
谢景修闻言皱眉,不认同地问道:“阿撵是叫我栽赃嫁祸?”
“兵不厌诈,越是人家想不到的计策才越有可能成功。栽赃嫁祸难道不是曹鷃老贼的惯用伎俩么,好用得很。”
颜凝撇撇嘴,提到曹太师她心里就恨得牙痒痒,说完后她又仔细想了想,谢景修正要劝她不要意气用事,却看到她脸上神情突然古怪起来。
“不一定要栽赃嫁祸,也可以把他逼上梁山,他做不了皇帝,但他可以另立新帝。”
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荣亲王,谢景修若有所思,上官颉双眉紧皱,裴蕴之面露欣赏佩服之色。
裴先生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颜凝暗想,却听到谢景修对上官颉说道:“兰涛,阿撵深闺女子不懂朝政,这些话不过是她随便出的馊主意。
无非是一片忠心想替圣上分忧,你如实禀报即可,皇上英明神武自有决断。”
“是,老师吩咐无有不遵。”
上官颉躬身答应,心里却十分狐疑,觉得今天这事诡异得很,感觉像是上了老师的套。
颜凝说话这么大胆包天,真的不是他背后指使的吗?借他人之口,说出他自己想说而不能说的话,对谢阁老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小花招。
等他和裴蕴之离开后谢景修把颜凝抱到腿上,一改之前凝重之色,笑眯眯地夸奖她:“想不到我家小阿撵这么会做戏,不入朝为官真是可惜了。”
这话听得颜凝“咯咯”娇笑个不停,“会做戏不该上戏台子么,怎么是入朝为官?爹爹又说疯话。”
谢景修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戏台上的戏一看就是假的,朝堂上的戏才是真戏,演得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确实,爹爹说得有理。”颜凝点点头深以为然,“若皇上肯松口答应,那我就把表舅找那五件玉器和莫须有的遗诏预谋夺位之事,暗中透露给曹太师,给他心里先埋个种子。”
谢阁老手里用力把她搂得更紧了些,笑语晏晏:“也只有阿撵才好说这些话给皇上听,借着军饷不够的时机劝说皇上扳倒曹鷃抄了他的家,既可以一下子入手几百万粮银子,又可以除去这个心腹大患。
有你在真是帮了我大忙了,你一定是上天送给我谢某人的福星,一路助我乘风破浪。”
“是啊,送个福星给爹爹,忽悠学生,拉拢皇帝,做局阴对手是不是。
幸好爹爹是个好官,不然您这阴招频出的架势,真的吓人。”
“这什么话,这一招虽然毒辣,难道你就没份出主意了?现在又装什么好人。”谢阁老拉下脸在颜凝细腰上拧了一把。
“我也只能帮您帮到这里,后边还得指望皇上舅舅,他这个人……唉……
不得不说,和爹爹那真是臭味相投,特别喜欢给人下套,一定会玩性大起,兴致勃勃地登上我们的贼船。
这一招最对他胃口,比言官义正言辞地弹劾曹太师又弄不倒人家给他添堵有用多了。
曹鷃要是没有二心,这局做了也不会怎样,不过顺势打压打压他。
要是他真有,那皇上必然要置之死地的,横竖舅舅他也不吃亏。”
“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臭味相投?没大没小地想挨罚是不是?”
谢景修板着脸,眼睛里又都是笑意,颜凝根本不怕,坐他身上两条小腿来回晃荡,媚眼如丝笑吟吟地娇“哼”一声,“是呀,我就是想挨罚了,爹爹忙了那么久都不来罚我,我皮痒了呢。”
“额……”
谢景修无言以对,扶额失笑,起身领着小情人回房遂了她的意。
小别胜新婚,谢阁老积了半个多月的燥火终于可以好好泄一泄了,“皮痒”的颜凝从开始兴致高昂,妖娆魅惑地使劲勾引公爹,到后面被他蹂躏得又是溃不成堤,哭闹不止。
谢景修皱着眉头停下来,把她搂在怀里抱怨:“阿撵每次都要哭闹,是不是不喜欢与我行房?不喜欢就直说。”
“讨厌爹爹!”颜凝啜泣着在他胸口不轻不重拍了一掌,“干什么折磨人,方才爹爹明明已经出了一次精的……”
“我哪里折磨你了,这都多久没碰过你了,偶尔纵情一次有何不可?”
谢景修冤枉得很,颜凝自己求欢,又要怨他弄太久。“那不如这样,我躺着,你坐上来自己动吧,省得你受不住啼哭不止。”
“好!”颜凝转瞬收住哭声,一脸坚毅地瞪视公爹。
她跨坐在平躺的公爹身上,双手撑在他下腹,扭着小蛮腰努力吞吐他那根灼热硬物,谢景看她两个滚圆的雪乳顶着红樱桃在眼前蹦跳,忍不住伸手抓住它们,用手指夹住两个小樱桃拿拇指指腹摩擦乳尖,把这小红珠子揉硬,捏肿,看得人直想一口咬掉它们。
“再卖力点,太慢了!”他手里玩得起劲,嘴上却不耐烦地挑刺。
颜凝正用他胯下之物把自己花芯顶刺得酥麻舒爽,闻言看了他一眼,完全不做理会,只顾自个儿摆腰自个儿快活,嘴里娇声浪吟,一脸陶醉之色。
谢阁老就感觉他自己是个物件,被颜凝用来让她爽快,就和人肉玉势差不多,很是气闷,揪着她的小奶头一扯,板着脸凶道:“让你快点你听见没有!”
好讨厌!颜凝俯身下去一口吻住他这张讨人嫌的嘴,把胸口乳儿压扁了蹭在他胸口,将自己的小舌送给他吮吸,捧着他的脸反反复复亲个不停。
直到他被她的温柔攻势降服,展开双臂环住她纤小的身躯,掌心轻柔地抚弄她后肩的蝴蝶骨,摸得她皮肤酥痒,才放开他甜甜一笑:“爹爹乖,别捣乱。”
“额……”
于是谢阁老只能闭嘴,由着这个小妖精顺着自己性子在他胯上吮吸奸淫他的阳物,上上下下地耸动娇躯,莹白的裸体在他眼前扭得像一条蛇,晃得他眼睛发红,只想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往死里肏。
“爹爹……啊……好热……嗯……我不行了……啊……”
颜凝动得没有公爹快,却次次命中花芯,用人家的东西戳得自己爽到浑身战栗,媚叫着夹紧下阴,拧着秀眉绷住身体,穴里软肉一抽一抽地狂吐爱液,很没出息地泄了身。
她趴倒在某人赤裸的胸膛上喘息,一动也不想动,心满意足,香汗淋漓。
尤其是出了汗以后身上一股少女甜香扑鼻而来,让她身下之人躁动不已。
但他心里却在盘算其他的事情,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她撅在那儿的白嫩小屁股。
“舒不舒服?快不快活?我刚才“乖”过了,等下该轮到你“乖”了。”
也不等颜凝答应,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扯过丢在边上的一条束腰绸带,举起她两只手臂,双腕交叠绑在了床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