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据邙山,南望伊阙,左瀍右涧,控以三河,固以四塞。
‘东都’洛阳皇城,紫微宫。
古时人重迷信,在皇族权贵之中,此风更甚。
洛阳做为千年帝都,无论长安,扬州多么的有魅力,依旧无法与洛阳相提并论。
自古皇族皆重星气天象,天人合一的理念。
古代将肉眼能看得到的恒星分为三垣,周围环绕着二十八宿,其中紫微垣正处中天,是所有星宿的中心。
北极星是不动的,而其他星都绕着它转,就像人间百姓围绕着皇上转,因此皇宫所置之地皆被唤做‘天区’。
洛阳‘紫微城’就是天帝太一常居住的地方,位于五宫的中央,又称‘中宫’,它的南边是所谓‘南宫’,称‘太微城’。
隋代洛阳宫城就称紫微宫,位于其南的皇城称太微城。
洛阳城分南北两部分。
紫微宫豪华的书房内,独孤阀阀主独孤峰伫立窗前,悠然地欣赏着阁楼下的景色。
“爹,最新情报孩儿已整理完毕,请您过目。”
书房外敲门声响起,在独孤峰的应允下,独孤策手执一个卷轴,走进门来。
赞赏地点了点头,独孤峰开始浏览,神色亦随卷轴的展开而数次变化。
“策儿辛苦了。”
独孤峰阅览完毕,放下卷轴,轻轻地谈了口气。
“爹可是认为有什么不妥?”
独孤策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
“为父的心里会有什么烦恼,你还不明白吗?”
独孤峰对自己的儿子似乎一直有着一种不满,话语中带着点点冰冷。
“孩儿认为父亲应该有三个烦恼,第一个烦恼是关于家族安危,第二个关于凤儿,第三个烦恼该是关于元越泽此人。”
独孤策一脸谨慎地道。
“那你细说来听听。”
独孤峰轻微地点了点头。
“第一,这一年来,天下风云变幻,各方势力都在彼此为地盘,钱财而你争我夺,一些小的势力早已被蚕食掉,如今淘汰剩余的几方势力,将开始更为残酷的争夺,任何一方被淘汰后,天下大势都将被重重改写。南方暂且不说,只说北方,自古以来争夺天下的最终核心都在于黄河流域,而洛阳城便是核心中的核心。如今西有李唐,北有窦建德,东有李密,南有萧铣。更有许多暗中的江湖势力及鞭长莫及的远方势力似也在蠢蠢欲动。如洛阳风云一起,将变幻莫测,爹身为阀主,要为家族安危存亡着想,烦恼必定不少。”
“如今群狼只为一口美肉而煞费苦心,其中自是东,西两方势力最让人头疼。”
“西方的李唐拥有人称‘百胜将军’的秦王李世民,其人自是才德兼备,领导下的天策府人才济济确当得上猛将如云,谋臣如雨这两句话,可见这人很有服人魅力,能使人心归向。文的方面只说一个对他最有影响力的人。那就是房玄龄,此人不懂武功,却是识见过人。当李世民率军入关中时,房玄龄来到渭北谒儿,便被李世民任为参军,所有表章文书、军令折奏、均由他一手包办。且此人最擅于筹策作战需要的工作,凡筹措装备、粮秣器械,均井然有序,虽未能在战场上杀敌制胜,但对成败却起着关键性的作用。武的方面就更是竖尽手指脚指都说不完了,以李阀本身来说,自以李神通和李世民三兄弟最是高明。但真正的实力却来自依附李家的各方高手,其中约有十多人。比如长孙无忌,庞玉,尉迟敬德,罗士信等等,如此人才鼎盛,加之手下战无不胜的‘黑甲精骑’,又暗中联络外族,的确称得上北方最大的势力。”
“东方的瓦岗军,虽然没有李唐那种世阀出身的地位,却也不容小觑。李密此人确是一代枭雄,干掉翟让后的瓦岗军只强不弱!手下更是人才无数,沈落雁,徐世绩,祖君彦,单雄信,邴元真,程知节等等文臣武将没有一个是易与的角色。李密此前着手调集粮草兵马,又命大将邴元真率军进驻洛口,程知节进驻金墉城,单雄信守河阳,乍看似是要进军偃师,实际却是李密想南面以黄河为屏障,北守太行,东连黎阳,寓守于攻,在前后皆有敌人环视的情况下依旧不敢让人轻举妄动。他也正好图谋洛阳。”
“第二,凤儿的固执。孩儿几乎可以肯定凤儿一定对那个姓元的有情,否则又怎会从岭南回来后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凤儿虽是家族内的千斤,性子也泼辣喜闹,但在大是大非之事前,她从来没有过半点含糊。孩儿绝非妒嫉元越泽,家族在孩儿面前永远是第一位的,凤儿宁可日日不出门,以沉默与爹的意志相抗衡,便可知她心里对那元越泽绝非一般。”
独孤策眼角偷瞥听得入神的独孤峰一眼,大义凛然地道。
“第三,就是那元越泽。如果孩儿所猜不错,此人将成为洛阳最终花落谁家,甚至争霸天下棋局中最大的异数。孩儿也曾苦思冥想过关于此人的一切事情,又打探过凤儿的口风,却始终看不透此人。这人自岭南\'天刀\'与\'弈剑大师\'的‘惊世一战’后,便再度消失于世人眼前。可偏偏三个月前来到洛阳,更是在城中买了所小宅院,看起来是想安家落户于此地了!此时他的到来,对城内,城外各方势力的震慑力都大得可怕!可让人看不懂的是,此人除了受王世充的邀请参加过一次宴会后,只过些平淡的生活,与百姓同乐,又乐善好施。孩儿每每想到深处时,头脑就会不由自主地混乱起来。”
独孤策说起元越泽时,眼神中的狠厉之色已经掩饰不住。
“你是否仍然在为那云玉真而嫉恨恼怒?”
独孤峰眼神一冷,瞥向独孤策。
“没……没有!孩儿怎会为那种女人而愤恨难平呢!孩儿是担心此人会影响到爹的大事。”
独孤策被一语说中心里事,慌忙掩饰道。
当日宋缺与傅采林破空而去后,各方势力使出浑身解数打探内部空虚的宋阀。
独孤策更是在山城居住了半个月之久。
无意中正好遇到云玉真与元越泽。
婚礼之上,十一位新娘的身份并不全被外人所知晓,众人当时所知的只有宋家小姐,傅家三姐妹,单家三女,商秀珣以及素素。
再遇云玉真时,独孤策也是为对方的巨大变化而惊讶。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的嫉妒之情。
嫉妒云玉真在对方滋润下变得如同仙女儿一样,嫉妒元越泽竟然可以让云玉真倾心。
他从云玉真那满是柔情的眼神中便可知,云玉真的身心皆已属元越泽。
更让他恼恨的是,云玉真见到他时,眼神中所射出的那种蔑视之意,足以让任何男人的自尊心大受打击。
而元越泽则是眼角都不扫他一眼,只是与独孤凤见礼问好。
对于独孤策这种只知玩弄感情,以占有对方为第一目标的人来说,自己玩过的女人身心皆给了其他男人,是自己最不能忍受的。
他从前也知道与云玉真之间的关系是从交易开始的,但得到对方身体后,随之而来的那种征服欲-望却让他苦苦思索如何能得到对方的心。
如今再没任何机会了。
怎能不让他嫉恨恼怒?
又见随在自己身边的独孤凤一见元越泽就露出对任何男人都不曾表露的小女儿家扭捏神态,更是让独孤策火冒三丈。
无形中对元越泽的嫉妒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无法想像的高度。
“为父不管你在想些什么,但元越泽于此时来到洛阳,看似是定居,个中理由绝不一般!为父担心他与王世充之间有了什么勾当,更担心他是为宋阀来抢占先机的!”
独孤峰的话语打断了独孤策的胡思乱想。
“孩儿虽也看不透他,但父亲这两个担心应该是多余的。首先,元越泽去参加王世充的宴会之上,咱们的细作全程仔细探听过,他们只是谈些风花雪月之事,王世充虽然话语中不断的邀请元越泽,试探元越泽。可元越泽却对答如流,其中意思也很明显,就是绝不会参与王世充的任何计划。孩儿也有些奇怪,那元越泽当日在岭南时,时高傲,时温和,时冷漠。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知道他与王世充之间的关系便足够了。”
“至于他是否会是宋阀前来北方打先锋一事,孩儿不太敢确定。宋阀这一年来依旧隐忍不动。爹刚刚应该已看过孩儿整理的情报,宋阀这一年来渐渐开始分裂为两派,宋智一派主战,宋师道一派主和。宋智隐忍多年,终于地阀主之位,为实现理想自然会努力。而宋师道的江湖名声几乎许多人都知晓,宋缺突然破空而去之后,他仿佛没有了任何动力,可见此子把亲情看得有多重。孩儿在与他来往的半个月里,只觉他精神一日比一日颓废,只知喝酒找女人。酒后吐真言,他当日大醉后更是亲口对孩儿说:”我对这种规限重重的生活方式,在多年前已感到索然无味,恶厌之极‘。孩儿自问那种丧失至亲后引起的痛苦情景绝不是装出来的。所以宋阀的分裂不可能是假的。“
“而元越泽与宋师道的矛盾更是在他们二人的理念不和间展开。元越泽最终选择退避隐居,宋师道选择放纵声色,意志消沉。元越泽定居洛阳一事看起来确实有些诡异,让人摸不到头脑,但是关系也不大吧!”
独孤策解释道。
“这仇家都已经结下了,想再结交该有多难啊!”
独孤峰想起三个月来独孤阀派出打探元越泽那座宅院的探子们非死即伤,后来独孤阀更不敢继续派人去骚扰元越泽一事,不禁皱起眉头道。
其实作为一个乱世枭雄,为权势可以牺牲一切,独孤峰的心里仍然是十分想结交元越泽的。
虽然真正目睹过元越泽身手的只有瓦岗军一部分人及独孤凤,可独孤峰却隐约觉得,元越泽的真正实力可能更为可怕!
在这种崇尚武力,强者为尊的年代,能结交到盖世高手,对任何一个人都有莫大的吸引力。
但如今独孤霸被折腾得如干尸一般,最近一年来更是不说一句话,甚至被那五道气芒折磨起来时,他都一脸的麻木。
独孤霸的喜好及为人,独孤峰当然清楚,他会为独孤霸的死活而得罪元越泽?
笑话!
现在独孤峰放不下的是家族的脸面。
“你先出去吧,为父再想些事情。”
独孤峰长叹了口气道。
独孤策听闻独孤峰似是有欣赏元越泽之意,当即心头大恨,却不敢表现出来,施礼后讪讪地退出书房。
洛阳城南,贫民住宅区。
一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小型类似于四合院一般的宅院。
距离城市中心越远,则住宅数量越为稀疏。
元越泽惬意地坐在长椅上,傅君婥平静地躺在他怀中,悠长绵远的呼吸声,显示佳人已入梦乡。
看着面前桌子上的请柬,元越泽头疼起来。
“夫君在想什么?为何如此怪异的表情?妾身可否为夫君分忧?”
卫贞贞如蝴蝶一般,轻盈地从窗口飘入,落在元越泽身侧,开口笑道。
“我在想该自己去还是该带你们去。”
元越泽擡头道。
卫贞贞笑道:“我们才不去呢,姐妹们都各自忙着呢。”
“也好,那我就自己去。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秀珣那里怎么样了?”
元越泽点了点头,复又问道。
“秀珣忙了许久,也算不出来,不过夫君不该担心,琬晶她们三人虽然淘气,但君瑜姐一向沉稳,该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卫贞贞安慰道。
元越泽一家人大婚后离开岭南,隐居一段日子后便在单美仙与萧琲两女的提议下进驻洛阳。
元越泽一出现,虽然低调,却仍惹得各方势力注意。
元越泽也开始以‘大隐于市’的观念逐渐融入俗世,虽然数月来变化称不上明显,却也小有心得,对付一般有心机之人已经可以不落下风了。
单琬晶,单如茵,傅君嫱三个小丫头呆不下去了,一个月前提出要到海外去逛逛,元越泽虽有些舍不得,可也不愿看到她们的性情被压抑,傅君瑜读过后世书籍,对游历亦是很感兴趣,四女便离家出去游玩。
对她们几人的安危,元越泽并不担心,因为即便是暗中有可怕的势力在盯着他们一家人,却也不敢真的面对面硬来。
元越泽担心的是以几人的天真率性的性子,一旦被人利用,那可就是糟糕之极的事了。
江湖险,人心更险。
“世间最可怕的并不是无敌的力量,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前半句是云机子在元越泽未入世前所说,后半句是一年前祝玉妍不辞而别时留给元越泽的字条中所写。
随着亲身融入俗世,去体会周围百姓,贵族的各种心态,酸甜苦辣。
元越泽对这句话的了解日渐加深。
尤其是官僚贵族之间,那种一切以利益为最高,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情形,最初让元越泽很是不适应,可逐渐与他们相处,处处玩语言游戏,处处玩心机,静下来时,再问问自己的内心究竟有没有受这些事情所影响,元越泽越加发觉‘大隐于世’所蕴含的深奥哲理。
这数月来,日日都有探子来找麻烦,当然都是在暗中行动而已。
傅君婥的手段是绝对的强硬,在单美仙的支持下,不知已卸掉了多少人的胳膊与大-腿。
这几日来,已再没有哪个不想活的人敢来暗中打探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这句话,直到元越泽真正与百姓生活接壤后才明白到其中的道理。
生活看似平淡无奇,却让人无比的舒心与惬意。
与手镯中的生活相比,更是多了一分真实感。
直到这一日收到王世充为王通传达的请柬。
“王世充真会装样子,还好杨广死的那日,只有美仙姐她们几人的身形被王世充看到,不然妾身都有些怕被他那双阴毒的眼睛发现些端倪呢!”
卫贞贞想起刚来洛阳时参加王世充的宴会时,王世充外表看起来昏庸,眼神却时不时地瞥向元越泽与随行的素素及卫贞贞,其中的神色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简直能把人看得通透。
想到这些,卫贞贞就一阵恶寒。
“洛阳是关乎二哥大定中原最重要的一处战略地点,我们一定不能大意。”
元越泽怕惊醒怀中佳人,轻轻拉过卫贞贞,一通热吻。
“呜……”
卫贞贞周身各敏感之处早被元越泽把握得一清二楚。
只一个照面后,卫贞贞就迷失起来,只知轻吟享受。
“不……不要,姐妹们看到又要笑人家了。”
卫贞贞被吻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唇分后长吸一口气,对元越泽嗔道。
“谁会来看啊?现在只有君婥与你在这里。”
元越泽轻声笑道。
说来好笑,商秀珣大婚后开始领悟《天衍卦》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而其他几女则是准备辅佐帝星,发奋攻读起各种书籍来。
尤其素素变化甚大,竟然有向辩论家发展的趋势,舌灿莲花,巧舌如簧。
让一家人为之啧啧称奇。
笑过后,元越泽色心又起,在卫贞贞一声轻呼中,又吻上她的樱唇。
春-情被挑起,卫贞贞浑然忘记了一切,只知咿唔娇吟地回应了,水蛇腰更是来回扭动,配合双-峰上的那双怪手,意图获取更大的快感。
似是察觉到脑后枕着大-腿的在扭动,又似是听到了熟悉的塌上仙音,傅君婥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扑哧!”
见到元越泽正与卫贞贞热吻,卫贞贞上半身已全部暴露在空气中,傅君婥一下子笑出声来。
元越泽二人停下动作,傅君婥揶揄一笑,玉手食中二指飞快地袭上卫贞贞饱-满玉-峰上的那点嫣红,轻轻一夹,调笑道:“夫君与贞贞竟然又要白日宣淫了啊?”
这种事对于元越泽与众女已经见惯不惯了,夫妻间闺房乐趣已经逐渐被他们作为一门学术来研讨。
卫贞贞本是春-情勃发,无论多么地习惯元越泽的荒唐,羞涩腼腆的性子却是深植骨子里的。
被傅君婥声音惊醒,本就绯红的俏脸更加娇艳,察觉到身上传来的一丝凉意,还没来得及遮掩,就被傅君婥直接掐在敏感地带上。
异样的刺激传来,卫贞贞那双春水朦胧的大眼睛里满是哀求之色:“姐姐快饶了我吧……”
傅君婥本就是打算戏弄她一下而已,见她求饶,便松开两指。
却又被卫贞贞双手偷袭过来,一个愣神,两只雪兔已经被牢牢地抓住,挤压拨弄起来。
由于身体及修习内功所带来的优势,元越泽一家人一年四季都是一身最轻便简单的装束,衣着单薄,被外来力量一抓,更是容易触动敏感地带。
傅君婥刚刚醒来,身体仍然有些反应麻木,随即反抓卫贞贞,二女打闹起来。
互相揉捏半天,二人终于停手罢战。
看着娇喘吁吁的二女,元越泽大笑不已。
在二女娇羞不依中,三人直接就地搂抱在一起,醉人的‘仙乐’渐渐响了起来,荒唐之极。
“夫君,妾身有一事一直没敢向你说,怕你怪罪。”
云-雨过后,喘息半晌,二女紧紧偎依在元越泽怀中,脸上皆是满足之色。
傅君婥伏在元越泽胸口,却突然擡头开口道,语气里有些没底气,眼神中带着丝丝的愧疚。
“只要君婥不是去做损人利己之事,任何事情我都不怪你。这些你们都该明白的。”
元越泽安慰道。他也不相信他的众妻子会去做损人利己之事。
“人家怎会做那种事,只是在去年偷偷将《凝神诀》传给了小仲和小陵。”
傅君婥低声地道。
元越泽听后也是一愕,怪不得这一年来双龙混得如此的风生水起,原来其中还有傅君婥偷偷传他们《凝神诀》的功劳。
《凝神诀》很是神奇,当日元越泽将这口诀传给宋缺,宋缺不但压下伤势,更能在半月内突破到‘忘刀’的境界。
只凭这一点,便可想像得到这口诀的非凡之处。
而在山城时,元越泽并没有怎么同双龙打交道,他二人也是对山城兴趣很浓,大婚后便主动告辞。
“夫君要怪就怪我吧,其实妾身不单单对他们有一份关爱之情,更有一份愧疚,因妾身并没如那书本中所写死去,而对‘杨公宝藏’有觊觎之心的人又不敢来招惹夫君,他们就只有去逼那两个小子,那两个小子的天分的确很高,但妾身觉得是因为我的出现才使他们到处被人追杀,传一点本事给他们也好自保。”
傅君婥见元越泽在思索,又低声道。
“我倒不怪你,在《凝神诀》的帮助下,那两个小子修为增长得应该会更快。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到底是你连累了他们,还是他们连累了你,我也说不清。反正就不要再自责了。”
元越泽想了想后安慰她道。
“他二人只有天赋是不够的,学武时间毕竟太短,而且那书本上说他二人后面有各种奇遇,‘邪帝舍利’,‘和氏璧’都对他们的修为产生了很大的促进作用。如今‘邪帝舍利’已在夫君手中了,姐姐传他二人《凝神诀》便当是个补偿吧。”
卫贞贞也开口道。
元越泽明白二女对双龙的感情,便也点了点头。
现在双龙自己有点儿本事,混出头了,元越泽更不再担心他们来缠着自己,当下再度荒唐起来。
皇城,一间隐约散发着药味与檀香混合气息的幽静竹楼。
房间内设施简朴,简简单单竹制的桌椅,屏风,床榻。
“你要好好看着他,他就是四年前的霸儿,是你亲叔叔,他有今天,就是那个坏了你心境的人造成的!”
竹楼外,窗口处站立一老妇,一身贵族衣饰,望着小楼内端坐榻上紧闭双眼,数着念珠,嘴唇略动,骨瘦如柴的苍老男子,老妇人半耷拉着地眼皮下流出两行热泪,对着身边站立不语的少女冷声道。
少女看着屋内如同死人一般的男子,脸色复杂,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你心里,到底是家族重要,还是爱情重要?那人都有了十多个妻妾了,哪个比不上你?你却死心眼儿了一般。真让嬷嬷失望啊!”
老妇人语带凄凉地叹道。随即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少女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刚要开口,却听的小楼内传来一声仿佛是看透世间沧桑与情感的声音:“是娘亲吗?进来坐坐吧!”
转身而去的老妇人如同心死之人一般,但一听到小楼内的声音,登时转过身形,一脸遮掩不住的欢喜之色,快步走到楼前,推门而入。
少女连忙跟在老妇人身后。
“霸儿,你的脑子原来没坏掉,你可吓死娘了,这一年多一句话也不说,‘静无’那老和尚来了之后你就再也不看任何人,是不是他对你说了什么?娘为你作主,你不要怕!”
老妇人显然是有些欢喜过头,说话也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娘与凤儿坐吧,一年多没见,凤儿成了大姑娘了。”
床上男子动作依旧,双眼缓缓睁开,对少女一笑。
这一笑让那少女发觉异常的怪异,因为其中蕴含着无上的平和与慈善,眼神更是有些飘忽不定,如无生命般地毫无生机,却又夹杂着对生命慈爱。
少女对男子再清楚不过了,以他的为人与性情,居然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怎能不叫少女震惊。
“孩子,你这几年受苦了,娘发誓一定为你报仇,你要坚持下去,娘一定能找到办法医治你的!”
老妇人也察觉到了床上男子的怪异,开口安慰道。
“你误会了,孩儿没有半分恨他的意思,反而是对他有着说不清道不尽的感激之情。如果说世间仍然有孩儿未能放下的事情,那便是孩儿对自己过去所犯罪行的深深悔恨。”
床上男子眼睛只是一睁,复有闭上,开口道。
“你在说什么?你难道不认娘了?你连家族都能放得下?娘亲行将入木,你也放得下?”
老妇人语气加速起来。
“万事无如退步修,本来无证亦无休。明窗高挂菩提月,净莲深栽浊世中。你着相了,红尘一切,有来必有去,有生必有死。我的娘亲,我早已记在心里。”
男子缓缓地道。
“你!娘就在你面前,你却不唤我做‘娘’?”
老妇人气道,随即剧烈地咳了起来。
“过去的一年,是我生命中最充实的一年,几日后,我会到‘天德寺’落发,以余生为从前所犯的罪孽而乞求世人及佛祖的怜悯。”
男子又开口道。
老妇人此时已气得快要晕死过去。
少女在一旁轻轻拍打后背助其平复气息。
老妇人心情激动,无论再说什么,床上男子都是不闻不问,如老僧入定一般。
再说下去已无任何意义,老妇人在少女搀扶下走出阁楼。
“你看到了吗?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被折磨得生无可恋!”
老妇人出门后,狠声对少女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的仇恨早是解不开的了!”
“可是,叔叔现在的样子我以为看起来很自然,也很符合他,嬷嬷也该知道叔叔从前的为人……”
少女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坚定地道。
“老身的儿子,老身又岂会不清楚他的性子?但我独孤家的儿子,有错也要老身来管教!他外人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教?”
老妇人出了名的‘护短’,声色俱厉地道。
“可元公子的妻子都要被霸叔侮辱,换做是凤儿,很可能会当场就杀人了。”
少女也不示弱地道。
“好!好!你翅膀硬了,嬷嬷管不了你了!这些年都白疼你了!老身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呜……”
老妇人情绪激动,嗓音沙哑地哭了起来。
“是凤儿错了……嬷嬷不要哭了,伤了身体就不好了,凤儿全听你的还不行吗?”
少女眼中也泛起泪花,低声劝道。
“好!这才是我独孤家的儿女,嬷嬷先去与你爹谈一谈,你放心吧,嬷嬷又怎会害你?”
老妇人心情大好,眼泪也不流了,直接对少女笑道。
少女内心幽幽地叹了口气,搀着老妇人走回卧房休息。
三日后,洛阳皇宫。
独孤阀一众主事之人围作席上,听着尤楚红讲述。
“大概就是这样了,霸儿日日被折磨数个时辰,也许出家后对他也是个最好的结果吧。”
尤楚红喝了口茶,对众人道。
“霸叔的仇,我们必须要报!姓元的如此猖狂住入洛阳,正好是个机会!”
独孤策也不知道是为独孤霸伤心,还是为自己的嫉恨,一脸愤怒之色地道。
“我们培养了十多年的死士已经损失了快一半,活着回来的人都说见鬼,没见任何人出手,他们的四肢就被砍了下来,这样下去,岂不是为了一点儿小仇恨而失去了大局?”
独孤峰面色冷冷地看着独孤策。
“峰儿说得对,如果能与这人保持良好的关系,对我们家族都无坏处。”
尤楚红接口道。
一直面无表情坐在一旁的独孤凤脸色怪异起来,尤楚红的护短是远近闻名的,数日前还哭喊着与元越泽不共戴天,今日怎么就能为了家族而放弃仇恨?
到底是发自真心的还是假装的?
“孩儿观妹妹对那元越泽有好感,万不可再继续下去了,那样我们又如何报仇?”
独孤策突然道。
独孤凤如入定一般一动不动,看也不看他。
“凤儿,你实话和爹说,是不是对那姓元的有好感?”
独孤峰正容道。
“你这一年多一直有些古怪,策儿说过此事,爹还不太相信,可无论如何问你你都不开口,如果你承认了的话,爹不再限制你什么,你想去追求幸福就随便你。”
独孤峰见女儿仍旧不发一言,便又开口道。
“爹,你说的是真的吗?”
独孤凤脸色突变,挡不住的喜悦之情尽写在娇靥之上。
独孤策眼中闪起阴厉之色。
“怎么说你都是爹的亲女儿,你嬷嬷的亲孙女。霸弟这些年的品性,我们比谁都清楚。元越泽没有杀他就是他的造化了,如今既然能悟得佛法,也算个圆满的结局了。做父母的没有哪个希望看到儿女嫁给不喜欢的人。”
独孤峰摸着女儿的脑袋,开口笑道。
说得可真是感人至深。
独孤凤一脸喜色地只知在独孤峰怀中撒娇。
奇怪的是,一直以来对元越泽恨之入骨的独孤阀主事几人皆没有了往日那种仇视之意。
难道这就是政治?
独孤凤满心欢喜,被憋在家中快一年,终于可以再次走出去了。
想起去年在岭南时元越泽一脸温和的笑意,双目中似有似无的情谊,独孤凤不由自主地羞涩起来。
走在大街上,打听到元越泽的住址,独孤凤一路奔了过去。
远远地望见那所宅院,独孤凤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我该如何进去呢?
进去了又该说些什么呢?
又如何面对他呢?
独孤凤开始犹豫起来,平时八面玲珑的心思在爱情袭来后也已经变得迟钝无比。
目下能做的就是呆望着不远处大门紧闭的宅院。
“这不是凤儿吗?为何在这里发呆?”
一声如天籁般宛转悠扬,缥缥缈缈的女子声音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