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傾城
[chapter:倾国倾城]
——〇——
我不曾想过结局会是这样。
我看着她注视着我的目光,那双原本怀揣着梦想、尽数繁星闪烁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掺杂着赤红的疯狂。原本为了婚礼准备的盛装已经被不知道什么人撕扯殆尽,染了葡萄酒红的皮肤不加遮拦地暴露在空气之中。
暴露在无数在桌前垂涎的饿狼面前。
三对幺九东南西北白发中就这样摆在麻将桌上。
当她从沾满〇液的牌山中摸出那张甚至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发】牌时,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那一刻,一直在我眼前浮现的那个仅有二人的幻境——
破了。
……
*针对阅读本文的特别说明:
为了保证阅读体验,所有下城区的选段配乐均采用Woodkid-《Guns for Hire》(即第壹、贰节以及第叁节的前半段);
上城区的选段配乐均采用Sting ft. Ray Chen-《What Could Have Been》 (即第叁节后半、第肆节、最终章)
[newpage]
——壹——
如果说,有这样一个世界——
在这里,麻将支配着一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作为麻将战争的赢家将有权力按照获胜点数的多少来换取相应的价值。食物、汽车、房产甚至国家的归属都可以由一局麻将的输赢来决定。
如果说有什么不能用麻将赢得,那恐怕只有麻将输赢本身了吧。
就在这样一个都市传说一样的世界里,一切却并不像大多数小说中所诉说的那样美好。弱肉强食变本加厉,所有人为了赢得一场普普通通的麻将不择手段,像立直、役牌、断幺九这样的小牌在这里已经成为每个人肌肉记忆一般的存在,毕竟只要获胜就可以,所谓天胡国士四暗刻不过是无意义的奢望而已。
自此,世间再无大牌。
“我说你小子,”四方麻将桌前,刀疤脸的男人叼着烟嚷嚷道,“都快半分钟了,还在想什么呢,快他妈出牌啊!”
“别叫,他在想着怎么胡个大的——”
起哄声一起,除了那个还在苦苦思考的男孩以外其他人都没蚌住大笑了起来。
“不会吧,不会有人想着做大牌吧——”
“我说,你们还记得上一次看到那个役满是什么来着?”
“屁,那就是个靠凑宝牌凑出来的一气贯通,连半个大牌都不是,你不会连役满牌型都有什么都忘了吧……”
“我〇,你这辈子还见过大牌似的搁那叫,没见过的牌型忘了不正常?记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什么用。”
“小子快点,能不能让我开开眼看看什么大牌!”
“……”
吉尔整个身体都在不断颤抖着,那些人的言语不断冲击着他紧张的神经。没错,他真的在做大牌,哪怕他已经为此付出了很多很多。
他看着眼前的十三张牌,童年的回忆重新在不大的四方桌上浮现。
那是仅有两个人的美好幻境,吉尔和眼前的那个女孩随意地摆弄着木桌上乳白色的麻将牌,那个时候天真的他们还不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他们彼此欢笑着,一起拼凑出一套套天花乱坠的大牌。
直到几个自称父母朋友的成年男性进入他们的世界,当着他的面夺走了她。
白芷,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吉尔看着眼前即将听牌的国士无双,咬了咬牙,用颤抖的手拿起了麻将,用力地甩了出去。
三对幺九白中中,场上还有两张【发】,只需要在剩下的十巡里有人……
“断幺九,1000点!”刀疤男随手一推,笑着看了看桌前一瞬间连呼吸都停滞了的吉尔。
麻将牌倾倒在了绿色的牌桌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随着倾倒的,还有吉尔即将通往成功的阶梯和他仅剩的那点希望。
这和七年前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小家伙,我告诉你,你的爸妈已经把你和寄养在你家的那个小女孩全部输了出去,如果不是我们老板看你们可怜,拿那些老家伙的命抵债,恐怕今天你也难逃一劫。”
男人用手掐着吉尔的脖子,将年仅十岁的他擎起在空中,原本大哭大闹的吉尔在窒息的牢狱中消停下来,意识渐渐消散。
“要抱怨就怨你那贪心的父母吧,把希望寄希望于不切实际的役满,呵呵,这个世界要是有那么多奇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把…把白芷……还给我……”
吉尔呻吟着最后的念想,尽管身体早已动弹不得。
“那个小女孩?”男人好像对这个将死还在想着别人的男孩起了一点兴趣,戏谑地说道,“可以啊,只要你能在全国赛上胡出国士无双,这个国家内便再也没有你得不到,前提是,你能做到……”
前提是,我能做到。
看着那个指着自己手牌狂笑不止的刀疤男,他终于明白七年前那个男人话里的意思了。
是啊,我到底在幻想些什么呢……
在这个麻将胜利至上的世界里,人们早已放弃了做大牌的梦想不顾一切地胡牌,谁还会关心失败者听的到底是什么牌型呢?
我真是个傻子。
[newpage]
——贰——
深夜,雀魂酒馆。
“〇,今天又胡了个对对和,赢麻了——”
浓郁到常人难以忍受的烟与酒气在这里氤氲,刺眼的光污染反复地扫射着酒战之后的残垣,破碎的酒瓶,弃之在地的麻将牌,靡乱的肉欲横流,很难不让人感到可悲。
“爷今天还断了个国士无双役满听牌呢,狗屁对对和算什么?”
“这年头还他妈有人做大牌?搁那吹吧!哪个慈善天使怎么没让我遇到——爷就这么跟你说,就算是榜一神仙来了也不可能去做国士!”
然而,这份乌烟瘴气何尝又不是整个社会的缩影呢?
吉尔就这样麻木地坐在酒馆的某个角落,作为吹牛人口中断幺九的受害者,他已经做不到去辩驳什么,在这个世界,他甚至没有资格去成为别人吹牛的资本。
哈哈,看来我连傻子都不如。
看着散乱在地上的麻将,他一口将酒闷下。
“吉尔,你会打麻将吗?”
“当然会!”他对着这个此刻眼里充满星辰万象的女孩自信地说道,“我还能做超级超级厉害的牌呢,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过上一辈子都不愁吃穿的生活了!”
“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吉尔好强啊,不像我笨笨的什么也学不会,以后你一定要养着我啊……”女孩缓缓地将手放在了旁边男孩的手心中,十指扣在一起。
“嘻嘻,那必须!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在国士无双上亲手写上我的名字!”
……
“嘿嘿嘿,小,小,小哥,别睡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黄毛男人,不合时宜地将吉尔拍醒,“有,有,有个活,干不干?”
“什,什么,什么活?”刚从醉酒之中清醒的吉尔皱褶眉头,一边努力回想刚才做了个什么梦,一边询问着这个一看就贼头贼脑的男人。
“嘿嘿嘿,就,就,就是,巷子的那头有个店,专门招待城,城,城里来的女人,小哥我看你长得蛮帅的,要不要去,去,去那边试试?”
城里来的……女人?
听到这句话后,吉尔的脑内不自觉地开始回放之前在捡来杂志上所看到的那些绝世美色,用鎏金勾勒的优美曲线紧紧地抓住了他落魄的心。不知何时,他的下面已经感受到了衣物所带来的束缚。
“嘿嘿嘿,而,而,而且……”黄毛男子抬起了他消瘦的手,在吉尔面前笑着比划了比划。
“能赚不,不,不少钱……”
……
或许是因为要接待与所处废土不同层次的人物,店内精心装扮的程度与之前酒馆的场景简直有着天壤之别。淡雅的灯光,暗色调的吧台,还有一股诱人犯罪的气息持久地弥漫在这里,然而就算如此,被这样的奢华装饰所掩盖下的,还是那不变的欲望。
由麻将牌堆砌起来的欲望肉山罢了。
“看你的模样,不像是之前的那几条小脏狗……”透过烟雾,吉尔看到了眼前的女人脸上浓妆也难以遮瑕的皱纹,“新来的?”
“是……”
他足足花了五秒钟把这仅有的一个字说完。
发自生理和心理上的厌恶让他无时无刻不想逃离这个看似奢华却肮脏无比的房间,但摆在桌上明晃晃的钱让他的双腿再也走不动路。
“哈哈哈哈哈……”女人瞅了一眼吉尔生涩的样子,突然大笑了起来,“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们男人是这样的,都是这样的,全他妈一个样。”
女人放肆地狂笑着,然后就这样一口气将手中地雪茄吸完,随后吐出莫大的烟圈飘向空中。
“我知道你是个雏,什么也不会干。”她向柜台招呼了一下,叫来了两个侍从,“不如,咱们来盘麻将吧,如果你赢了我就给你钱,怎么样?”
“麻将……?”
吉尔不知道眼前从城里来的老女人打着什么主意,但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也没有别的选择,不如说麻将会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看了看女人脸上的笑容,撇了几眼旁边已经麻木了的侍从,他坐上了麻将桌前的牌座,重新开始了编织那段幻境。
“白芷,你知道吗?想要做大牌,人一定要坚守本心,如果连追梦的根本都放弃了的话,那他一定是不会成功的——”
吉尔指着眼前仅有的几张幺九牌和白发中,对在一旁认真聆听的女孩说道。
可他没有等来一如平时的认可,这一次,她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反倒认为,做大牌的人要勇于舍弃,人不能总在听天由命,将麻将的胜负交由上帝决定。”
吉尔思来想去,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去反驳由自己一手教出来的牌手。
真的是这样吗?
幺九万幺九筒东东东西南北白白中。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仅仅经过几巡的进章,他就摸出了胡牌需要的场风,但手中的幺九牌却让他无比纠结。
“只要你能在全国赛上胡出国士无双,这个国家内便再也没有你得不到,前提是,你能做到……”
我,能做到吗?
吉尔痛苦地抱住了头颅,脑内不断地在回放之前无数次被断幺的场景。
“我说,你在做大牌吧……”
恍惚间,吉尔听到了女人从一旁传来的声音,急忙紧张地向她望去,只见女人在手中摆弄起了一根白花花的立直棒。
果然,我这种人,是做不到的……
他绝望地看着女人将立直棒重重地拍在桌上。
“你想胡大牌吗?”
突然,女人将身体转向了他,将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腿上,吉尔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黑丝之内脚趾间的缝隙。
“这样吧,你给我舔脚……”女人伸出手,托着吉尔的下巴看着他,“每舔一次,我就让你过一巡,怎么样?”
怎么可能,会答应!
屈辱的怒火在眼中燃起,他恶狠狠地向女人瞪去,换来的却是无比戏谑而轻蔑的眼神。
“我反倒认为,做大牌的人要勇于舍弃,人不能总在听天由命,将麻将的胜负交由上帝决定。”
不知为何,白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宛如一盆不算糟糕的冷水,将他的怒火浇熄。
是啊,是否是自己一直以来不愿舍去的怯懦才造成了今天的惨淡呢?
不过是尊严而已,除了这个,自己还剩下别的什么东西吗?
白芷,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呢?
吉尔的眼前,白芷白净的脸上那双清澈的双眼笑盈盈地看着他。
我知道了,如果是为了你的话……
吉尔一挥手,将属于自己的幻影打散,露出了面前邪笑的女人。
“成交!”
……
[newpage]
——叁——
午夜,大雨倾盆。
他被随意的丢弃在肮脏不堪的街道上,一同被丢下的还有一小袋金子。
其实他是清醒的,在大雨无情地击打下,他无比的清醒。
但他仍旧任由店里的员工将他丢弃在这里。
因为他同样肮脏不堪。
哦,那袋金子也是一样。
狂风肆虐,野犬怒吠,笼罩在整个下城区的乌云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
吉尔就这样躺在雨里,注视着那袋一同被丢下的金子,雨水湿润了他的眼眶,顺着脸庞流进了他的嘴里。
“哦,棒极了,再舔快点,哦,上帝,我要去了!!”
女人将他的脸死死地按在身下,随着高潮所带来的片刻痉挛,一股热流满满地射在了他的脸上。
吉尔舔舐着流进嘴角的雨水,混杂着泥土的苦涩将他拉回现实。
他翻过身来,望着随时有可能滴出浓墨的天空,笑了。
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用手臂捂住眼睛,笑得那样大声。
我,到底做了什么……
“快点小子,拿出你吃奶的劲〇我,嗯啊♡..噢噢噢噢,去了,去了——!!!”
难以抑制的快感同样从吉尔的肉〇传来,在最后的一次冲刺后,浓郁的〇液被灌入了眼前女人的体内。
“役满,国士无双,48000点!”
我,到底做了什么……
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甚至连大雨都没法将其掩埋,他躺在那里,任由自己被狂风骤雨一遍遍冲刷。
可他知道,即使是这样也永远洗不清他所犯下的罪业。
……
“嘿嘿嘿,小哥,怎,怎,怎么样?”
刚打开酒馆的大门,他就瞥见了那个黄毛男子贼头贼脑地跑了过来,眼神不停地在自己和手里的那一袋金子之间徘徊。
吉尔没有说话,一把将他推开,自顾自地走向了那个属于他的角落。
烟火和酒气的味道替代奢华重新充满他的鼻腔,脚底仍然是那碎了一地的酒瓶和麻将牌,耳边传来的还是不变的对骂声,但他不在意这些。
“嘿嘿嘿,别丧气,钱,钱,钱不是拿到了吗?”黄发男子追了上来,边在手里比划着什么边和吉尔说道,“有,有,有了钱,才能吃饭,才能买酒,才能找女人,是不是……”
“滚——!!!!”
吉尔转头冲着黄毛吼道,眼中燃着业火。
黄毛显然是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吓到了,一个没站稳摔倒在了旁边的地上,几张照片从黄毛衣服的兜里掉了出来,飘落到了吉尔的脚下。
“等等——”
吉尔蹲了下来,从地上捡起了散落的照片,盯着画面上面的少女,向黄毛问道:
“你这些照片是从哪来的?”
“嘿嘿嘿,前几天,从,从,从同行那里买的,看着好看,就,就,就买下来了。应该是,偷,偷,偷拍的。”
坐在地上的黄毛面对着眼前这个男孩的转变,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慌乱地回答着问题。
“嘿嘿嘿,皇,皇,皇家牌场的天才麻将少女,长得好看,牌打的还好,谁,谁,谁不喜欢?”
“带我去皇家牌场,这些金子都归你。”
“嘿嘿嘿,什么?!”
黄毛震惊地看着这个甚至还没有成年的男孩,他一时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说,”吉尔,蹲到了黄毛的面前,将手中的金子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裆部,对他说道,“带我去皇家牌场——!”
……
“白芷,来我家里做我的姐姐你后悔吗?”
吉尔在女孩身后用梳子缓缓地理着她柔顺的长发,秋风拂过,枫叶飘落在了仍旧绿意盎然的牌桌上。
“怎么会后悔呢……”女孩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牵住了他的手,“能够遇见吉尔这样的弟弟好像已经用完了我这辈子所有的运气一样。”
“笨蛋,别这样说,将来我们还要一起做大牌呢,运气可不能一口气全用光啊……”
吉尔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
白芷,白芷,白芷。
他向着牌场的方向狂奔,看着里面灯光闪烁。
……
“吉尔好强啊,不像我笨笨的什么也学不会,以后你一定要养着我……”
“嘻嘻,那必须!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在国士无双上亲手写上我的名字!”
……
白芷,白芷,白芷!
吉尔不顾门卫的阻拦,从门口面向耀眼的灯光直接冲了进去。
……
“白芷。”
“嗯?”
“如果我能在全国大赛上胡出国士无双,成功改变现在这个没有梦想的世界,咱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他放下了梳子,握着她白嫩的小手,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回复。
“说谎的人”
“可是要吞一千根针哦……”
碧蓝的天空之下,两只白雀展翅飞翔。
……
“白芷!”
他用尽全力冲着台上的少女喊道。
“吉尔?!”
[newpage]
——肆——
我们生活在下城区,也就是所谓的“城外”,在这个麻将至上的世界里过着并不富裕,但也不算贫穷的生活。我的父母平时在下城做着相对稳定的小买卖,经营一家不算大的酒馆,偶尔也会和客人玩一局娱乐性质的麻将。
我们一直过着自给自足的平和生活,偶尔还能因为在麻将桌上胡出大牌而高兴好久,每当这个时候,父亲都会请当时酒馆里的顾客喝一晚上的酒,一切温馨而美好。
直到她的到来。
那年我五岁,父母在某个晚上神秘兮兮将一个小女孩抱回了家。当时他们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抱回来了以后他们甚至不允许我靠近,自顾自地直接带进了浴室后关上了门。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女孩是从一群黑商手里赢下来的,据说当时将这个女孩抱走的时候,她的身上沾满了〇液,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有被玩过的痕迹,精神已经临近崩溃,黑商估计是觉得她已经没有使用价值了便找个机会低价出手掉回点本。
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姐姐加入了我的家庭。
说实话,我一开始并不喜欢这个姐姐,她的出现不仅让父母对我的关爱少了一些,她知道的东西还没我多。和我一起睡觉的时候经常会尿床,还时不时无厘头的发疯痛哭流涕。
说真的,刚和她接触的时候我都快烦死了。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变得越来越正常,样子也随着年龄的成长愈发动人,成为了酒馆的吉祥物,我也渐渐适应了与姐姐的生活,甚至,喜欢上了她。
很难不承认,当时的她已经夺去了我眼前所有的光,在我看来,她是世界上最耀眼的最完美的存在。
可好景不长,兴许是那群黑商无意间注意到了这个动人的女孩,发现曾经贫瘠的幼女变成了今日亭亭玉立的少女,又想要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性奴隶。
而已经在一起有过五年共同生活的父母当然不会同意,这样可怜的姑娘又要再次遭受那样非人的境遇,可面对势力通天的黑商,他们甚至连反驳都不做不到。在这样的窘境下,父母决定放手一搏,他们将全部的家当赌上参加全国麻将大赛,只要在比赛中胡出役满,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前提是,他们能做得到。
……
黑暗的前方还是黑暗。
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吉尔发现自己的眼睛被什么东西蒙住了,想要去摘下碍事的黑布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
我好像是,被人打晕了。
对了,我是来见白芷的,然后,我看到她了。
她还是那么动人,不,甚至更漂亮了,更美了。
可自己,已经变得肮脏不堪,永远,也不可能配得上她了。
想到这,吉尔沉闷地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吉尔,你醒了吗?”
“白芷……?”
“太好了!”吉尔听到一个脚步声快速接近自己,随后,光明重现于世,“吉尔,我,我终于见到你了——”
那人身着一席白色的衣裙,每一个动作举止之间都凸显着其高雅的气质,那张脸也变得更加美丽动人,已经真正的成为所有人心中的完美至宝。
“白芷……”
在因为震撼而呆滞了一段时间后,吉尔艰难地张开了口,呼唤着眼前少女的名字。
“是的,我是白芷,我是吉尔的姐姐,最爱你的姐姐,不用担心,一切都结束了,在今天的婚礼过后,一切都会结束的。”
“什么……意思?”
吉尔这才注意到白芷身上穿的白裙原来是婚纱,洁白无瑕,靓丽夺目。
“只要今天的麻将比赛我能胡出国士无双,一切的灾厄,一切的噩梦都会结束。虽然很难,不过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姐姐可以做到的,毕竟,我可是最强的吉尔教出来的啊——”
只见白芷从拘束吉尔的椅子前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另一头的麻将桌,而等待他的,是三位面带淫笑的中年男性和台下无数披着人皮的饿狼。
“准备好了吗,小姑娘——?”
“准备好了,主人们……”白芷面带微笑,摆正了自己面前的麻将。
“我们开始吧♡——”
[newpage]
——终——
我不曾想过结局会是这样。
在全国麻将大赛的决赛场上,这个本该神圣而庄严的场合,眼前的场景甚至比下城的酒馆还要不堪入目。
场上的雄犬在狂啸,台下的饿狼在嚎叫,他们眼中甚至看不出任何属于人性的高光。而他们聚焦的中心,是那样一位美丽动人的少女。她就像被献祭的巫女,承受着她这个年龄本不该承受的罪业。
她的脖子被枷锁牢牢固定在刑具上,每一次扭头对她来说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她那纯洁如雪的衣裙早已本并不知道什么人撕扯开来,一对属于青春期少女的乳房在无数人的视线下微微发抖,而在那之上,是镶有红钻的纯银乳环,和数不清的赤辣鞭痕。
将她拘束在椅子上的是从背部伸向腹前、与高高隆起的肚脐紧紧相贴的铁环,铁环内侧锋利的尖刺已经深深的插入她柔嫩的肌肤,鲜血汩汩向外流淌。
而造成这副惨象的罪魁祸首是她身下已经贯入肠道的粗大铁棒,在高压泵的驱使下仍在将台下人所汇聚起来的〇液源源不断地匀速泵入她的体内,而灌输的速率则有台上的其余三人来控制,每当他们选择听牌不胡的时候,就可以增加一次对普通人来说相当于死亡的泵入量。
当然,他们能做的可远远不止这些,注入大臂的催情剂、伸入子宫的机械震动棒,贴于大腿内侧的发电贴,置于脚底的毛刷……
这一切,都是将要致人于死地绝望的具现化。
但对她来说,这一切早已不重要了。
她的眼中只有桌上的麻将和不远处同样被拘束在椅子上的少年。除此以外的所有折磨不过是早已经遭受过无数次的噩梦。
“做大牌的人要勇于舍弃,人不能总在听天由命,将麻将的胜负交由上帝决定。”
而此刻的她,也只不过是做了一件她从出生到现在不停重复的事情——为了胜利,舍弃掉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唯一可惜的是,这场婚礼的对象不是他。
可这不重要不是吗?
那样温柔的他,曾经能够接纳同样肮脏不堪的自己的他,我眼中完美的吉尔,一定不会在意这些不是吗?
说起来,自己羞耻的模样好像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呢,看到这样的我,他会不会也多少兴奋一些了呢?
想到这,白芷又看向不远处的吉尔,露出了自认为还算是温和的微笑。
不,不,不,不,不……
“不!”
吉尔怒嚎着,扯着近乎嘶哑了的嗓子冲着眼前的景象咆哮着,身下的椅子在他的挣扎之下已经发出了“吱吱”的哀鸣声,用来拘束他的绳索此时也被已经渗满了用力勒出的鲜血。
可他无能为力,不管是在下城、牌场,还是在自己面前。
泪水混杂着绝望止不住地流淌而下,滴落在他和那群饿狼同样挺立了的〇棒上。
为什么……
吉尔看着白芷注视着他的目光,那双原本怀揣着梦想、尽数繁星闪烁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掺杂着赤红的疯狂。白净的皮肤被飞溅的淫液和〇液沾满,在无数人性泯灭的折磨下整具身体陷入了无止境的痉挛。
而她的脸上,却洋溢着扭曲的笑容。
为什么……
他不明白。
“吉尔,你知道吗?”
“展现在你面前地几乎一切从最初的开始就已经成为定局。自儿时遭受非人的折磨起,我就已经开始计划发展至今的一切。”
“我会被卖到一个普通人家长大,然后辗转至皇家贵族的手下,用自己所拥有的唯一的东西——身体,去换取复仇的资本,去换取改变这一切不合理的筹码。”
“而在这一路上只有一件在我意料计划之外的事情,那就是与你邂逅。”
“而且,爱上了你。”
“与你相遇之前,我已经预想到自己可能会遭受怎样的折磨,多么残忍的对待,毕竟我曾是那么不堪。可是你,选择接纳了我。”
“在那不算长的五年里,你不仅没有像那群坏人一样折磨我,侵犯我,反而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柔。那是任何世间之物都不可能将其诠释的感觉。”
“我知道,从那一刻起,我就彻底地爱上了这个无比热爱麻将的弟弟,这个教导我,赐予我亲情,让我明白什么是爱的弟弟。与你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光,美好到好像已经用完了我这辈子所有的运气一样。我甚至一度忘记了最初的目的,直到灾厄如期而至。”
“爸妈的离世和我的不辞而别我感到无比抱歉,不过你放心,一切都结束了,在今天与贵族的‘婚礼’过后,一切都会结束的。”
“我会用我的一切换取能够支配世界的价值,在那之后,一切都会被改变,我会创造出一个能够让吉尔和我幸福生活的世界,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
“唯一可惜的是,在世界赛上胡出大牌的人变成了我呢。”
“哈哈哈,这样,算不算我先食言了呢?”
“我可不想吞一千根针,那样会死掉的。”
“不过我可是姐姐,这个由我说出的惩罚,就由我来承受吧。”
“毕竟,吉尔可是说好要养我啊,这一次,可不准食言哦……”
【一万】【九万】【一条】【九条】【一筒】【九筒】【东】【南】【西】【北】【 】【发】【中】
她缓缓地伸出已经被乳白色和血色浸染的手,从沾满〇液的牌山中颤抖地摸出那张甚至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发】。
“双倍役满,96000点,国士无双十三面!”
那一刻,场上的其他一切在吉尔看来已经失去了声音、颜色、意义。他只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破了。
苍穹之下,仅剩的一只白雀直飞而上,冲破了厚重的乌云。
只可惜,这一刻只有它自己可以欣赏这辉煌的落日。